中院贾家的愁云惨雾，何雨水也看在眼里。她不像以前那么天真，会轻易地同情秦淮茹，但看到小当和槐花那瘦小的身影，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这天晚饭，桌上是白菜炖豆腐，放了点猪油，喷香。何雨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有些心不在焉。
“哥，”她小声开口，“我今天看到小当了，她的棉袄袖子都短了一大截，手腕冻得通红。”
何雨柱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何雨水继续说：“还有棒梗，我听院里人说，他又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好像是因为别人笑话他家穷。哥，你说……他们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何雨柱放下筷子，看着妹妹那双清澈但带着一丝不忍的眼睛，心里明白，这丫头还是心软。
他平静地开口：“雨水，我问你，咱们小时候，爸走了，妈没了，咱俩相依为命，谁管过咱们？”
何雨水愣住了，摇了摇头。
“咱们没米下锅的时候，秦淮茹端过一碗饭来吗？你发烧，我背着你去医院，贾张氏少骂过一句‘小绝户’吗？”
何雨水低下了头，嘴唇紧紧抿着。这些事，她都记得。
何雨柱的语气重了一些：“他们有手有脚，秦淮茹在厂里上班，贾张氏但凡勤快点，出去给人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也能挣个三块五块，够她们娘几个吃饱饭了。可她干吗？她宁愿躺在床上骂天骂地，也不愿意动弹一下。他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造成的？”
“是……是他们自己。”何雨水的声音很轻。
“这就对了。”何雨柱的语气缓和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咱们可以善良，但善良必须有锋芒。对这种自己不争气，还把所有错都怪到别人头上的人，你的同情一文不值，还会被他们当成理所当然。”
他给妹妹夹了一筷子白菜，“记住了，咱们的日子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谁也不欠。他们家的事，咱们看着就行，一个手指头都不要伸。不然，就是引火烧身。”
这番话，说得又重又首白，像一把锤子，敲在何雨水的心上。
她慢慢地咀嚼着米饭，也在咀嚼着哥哥的话。她想起了哥哥为了保护她，是如何跟三大爷家斗智斗勇，又是如何把许大茂送进大牢。哥哥的“心狠”，从来都不是对外的，而是为了给他们兄妹俩撑起一片安宁的天。
是啊，如果不是哥哥变了，变得这么“不好惹”，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可能早就被阎家算计了，或者还在被院里人当成没爹没妈的孤儿欺负。
她忽然觉得，碗里的白菜炖豆腐，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但何雨水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堂。
过了几天，棉纺厂发工资了。
何雨水领到了她十六块五毛钱的工资，攥在手里，沉甸甸的。以前，这点钱她要紧着花，除了吃饭，剩不下几个子儿。但现在，家里吃穿不愁，哥哥还时常塞给她零花钱，她的工资竟然能存下来了。
她看着手里的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下班后，她没首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王府井的百货大楼。
她在一个柜台前站了很久，那个柜台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钢笔。
晚上，何雨柱正在“时间加速器”里研究一张复杂的车床图纸，何雨水敲了敲门。
“哥，你忙吗？我能进来一下吗？”
“进来吧。”何雨柱收起怀表，有些奇怪，这丫头平时不会在他“看书”的时候打扰他。
何雨水有点紧张地走进来，手里背着个东西。她走到何雨柱跟前，把手从背后拿出来，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哥，给你的。”
何雨柱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黑色的笔杆，金色的笔尖，在灯光下闪着光。
“你这丫头，乱花钱干什么？”何雨柱嘴上责备，心里却是一暖，“我又不真是工程师，用不上这么好的笔。”
“用得上的！”何雨水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固执，“哥，你现在是何工了！你还要写报告，画图纸，以后肯定用得上。我……我就是想给你买个礼物。”
她看着何雨柱，鼓起勇气，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哥，那天你说的话，我都想明白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咱们这个家。以前我小，不懂事，还总觉得你跟院里人吵架不好。现在我懂了，要是没你，我……我什么都不是。”
她的眼圈红了，“哥，这是我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的。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妹妹长大了，懂事了，以后……以后我也能帮你分担了。”
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却字字都敲在了何雨柱的心坎上。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面对全院禽兽都面不改色，此刻却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他伸出手，没去拿那支笔，而是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傻丫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跟哥还说这些。咱们是亲兄妹，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去？”
他拿起那支钢笔，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重，但感觉却比他扛过的大勺、拎过的铁锅都要沉。
这支笔，是妹妹长大的见证，是他们兄妹俩新生活的勋章。
“好，这笔，哥收下了。”何雨柱郑重地把笔收好，“以后哥就用这支笔，给咱们兄-妹俩，写出一个不一样的前程来！”
何雨水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灯光下，兄妹俩相视而笑，屋子里的气氛，温暖得能融化窗外的寒风。何雨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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