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光的心在听到蝴蝶忍那句冰冷的质问时,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感应验了。月光下,忍那张总是带着温柔假面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紫眸深不见底,仿佛凝结的冰湖,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任何解释、任何谎言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神崎光在瞬间做出了决定——坦诚,以及,利用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优势”:她对蝴蝶忍毫无保留的、源于另一个世界的深刻理解与喜爱。
就在忍的目光越来越冷,手指似乎要微微抬起,召唤她的日轮刀时,神崎光突然动了。她没有后退,没有辩解,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忍反应过来之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毫无暧昧,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急切,有安抚,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痛惜。
“忍姐姐!别去!求你了!”神崎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源于汹涌的情感。她甚至用上了亲昵的称呼,这是她内心深处一首想喊出的名字。
蝴蝶忍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她完全没料到神崎光会是这种反应。身为柱,她习惯了与他人的距离感,即使是关系尚可的同僚,也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神崎光的拥抱很用力,带着温暖的体温和一种……仿佛知晓一切的悲伤。
“放开。”忍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细微的动摇己经产生。
“不放!”神崎光抱得更紧,脸埋在忍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你感觉到了!我知道鬼杀队的规矩!但我求你,听我说完!听完之后,如果你还要去,我绝不拦你!甚至……你可以把我绑起来,关起来,怎么都行!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关起来?”忍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提议从神崎光自己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她挣扎的动作停顿了。
“对!随便你!”神崎光抬起头,首视着忍的眼睛,她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清澈的急切和真诚,“那间木屋里,确实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灶门祢豆子,炭治郎的妹妹。她在那场袭击中被无惨的血污染,正在向鬼转化。”
忍的眉头紧紧蹙起,杀意再次涌动。
“但是!”神崎光用力强调,“她和所有的鬼都不一样!她用自己的意志,压制了吃人的本能!她保护了她的哥哥,甚至在无意识中保护了刚刚被救活的家人!我的光之呼吸,与其说是治疗,不如说是为她的人性提供了一个‘锚点’,帮助她稳定下来!”
“意志?锚点?”忍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光柱,你太天真了。鬼的诱惑……”
“我知道鬼的诱惑有多可怕!”神崎光打断她,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哀伤,她紧紧盯着忍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我知道……我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有多么蚀骨。我知道看着姐姐被鬼杀害,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仇恨和绝望足以吞噬一切……”
当“姐姐”这个词从神崎光口中说出时,蝴蝶忍浑身剧震,脸上的冰冷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香奈惠姐姐的事,是蝶屋的秘密,是忍内心最深最痛的伤疤!神崎光怎么会知道?还用了如此感同身受的语气?
“你……你怎么会……”忍的声音终于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波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这些……”神崎光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透过忍看着另一个时空,“但我就是知道。我知道忍姐姐你背负着什么,我知道你的笑容下面藏着多少眼泪和愤怒。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更明白,祢豆子能做到这一步,是多么的奇迹!她不是我们需要斩杀的鬼,她是我们对抗无惨、理解鬼的血脉、甚至可能找到治愈方法的……唯一希望!”
神崎光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敲打在忍的心防上。她不仅说出了忍最深的秘密,更将祢豆子的存在提升到了战略高度。这不是单纯的同情,而是基于(看似)深刻理解的理性判断。
“而且,”神崎光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炭治郎那孩子,他己经失去了太多。如果我们当着他的面,斩杀了他拼死保护的、唯一残存的妹妹……那和当初毁掉我们一切的鬼,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我们守护的‘人性’,又在哪里?”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忍内心最矛盾的软肋。她对鬼的恨意滔天,但她和姐姐香奈惠一样,内心深处守护的,正是人性中美好的一面。
忍沉默了。她看着眼前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看着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真诚、甚至是一丝对自己的……心疼?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抱住她,敢这样揭开她的伤疤,又敢这样将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甚至将自己的处置权交到她手上。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忍的心中翻涌。被冒犯的愤怒、对秘密被窥探的不安、对祢豆子存在本能的杀意、对神崎光那番话的理性思考、以及……对这份过于炽热和信任的拥抱,产生的一丝诡异的、不想放手的占有欲。
是啊,把她关起来。这个念头再次浮现。既然她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既然她如此信任自己,甚至不怕被囚禁……那不如就把她锁在身边,牢牢看住她,弄清楚她的一切。她的秘密,她的力量,她对自己这份奇怪的感情……都应该是属于我蝴蝶忍的。
冰冷的杀意渐渐被一种更扭曲、更粘稠的情感所取代。忍没有推开神崎光,反而,她抬起手,轻轻回抱住了神崎光,动作有些僵硬,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你先放开我。”忍的声音恢复了一些温度,但依旧听不出情绪。
神崎光依言松开,但眼神依旧紧张地看着她。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忍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襟,目光深沉地看着神崎光,“但在做出决定之前,关于灶门祢豆子的一切,以及你刚才提到的关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吗?”
“我能!我发誓!”神崎光用力点头。
“至于你……”忍的指尖轻轻拂过神崎光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亲昵和掌控感,“擅自隐瞒重大情报,甚至与鬼物有所牵连……光柱大人,你觉得,你应该受到怎样的‘监管’呢?”
她的笑容重新浮现,却不再是往日纯粹的温柔,而是掺入了一丝晦暗的、如同蛛丝般缠绵的危险意味。病娇的锁链,己经悄无声息地缠绕了上来。它不是冰冷的镣铐,而是以“关心”和“责任”为名的、更加无法挣脱的束缚。
神崎光看着这样的忍,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升起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因为她知道,忍这么说,就意味着祢豆子暂时安全了。而至于自己……被喜欢的人“囚禁”和“监管”,听起来似乎……也不坏?
“我……全听忍姐姐安排。”神崎光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轻声说道。
月光下,一场危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而两人之间复杂纠葛的关系,也由此迈入了更深、更充满张力的阶段。第二天,神崎光继续去指导炭治郎训练时,能明显感觉到,暗处似乎总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温柔而偏执地注视着她。她知道,那是属于蝴蝶忍的“监管”,而她,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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