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前，那刺目的金光，仿佛成了魏征德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萧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百官从地上爬起，看着他们用敬畏、恐惧、乃至谄媚的目光偷瞄自己，然后在那位权倾朝野的丞相铁青的脸色中，狼狈不堪地躬身告退。
“魏相。”
就在魏征德转身欲走之际，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
魏征德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躬身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这十一万两黄金，事关江南数百万灾民的性命，也关系到朝廷的体面。就有劳丞相，与户部一同督办了。”萧彻的语气温和，听不出喜怒，“朕不希望，中间出任何差错。”
这番话，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魏征德的脸上。
让他去督办自己之前断言绝不可能存在的款项，这不仅是羞辱，更是一种阳谋。他若督办，等同于承认了皇帝的胜利与自己的愚蠢。他若不办，便是抗旨不遵，且漠视灾情。
“老臣……遵旨。”
魏征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不敢再看萧彻的眼睛，也无颜面对身后那些神色复杂的同僚。他只是机械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他那些同样失魂落魄的党羽，快步离去。那背影，再无来时的倨傲与从容，只剩下一种仓皇的落败。
萧彻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局，他不仅赢得了威望，更重要的是，他在魏征德那看似无懈可击的权势铁幕上，撕开了一道裂口。
……
夜色深沉，丞相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名贵的青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西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华美的波斯地毯。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魏征德再也维持不住白日的镇定，如同 困兽一般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此刻布满了狰狞与困惑。
黄金！那如山如海的黄金！
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执掌朝政十余年，对大夏的国库、内帑了如指掌。先帝留下的就是一个空壳子，这一点绝不会错。难道是萧氏皇族还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宝藏？
不可能！若真有此等宝藏，先帝何至于奢靡到需要挪用国库的地步？早就拿出来挥霍了。
那么，是有人在背后支持那个小皇帝？
会是谁？镇守南疆的平南王？还是手握重兵的北境大将军？
一个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这些人，要么与他利益捆绑，要么自身难保，绝无可能，也绝无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如此巨量的黄金运入深宫。
“来人！”魏征德厉声喝道。
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
“主人。”
“去查！”魏征德的声音嘶哑而阴冷，“给老夫去查！把皇宫内外，所有与那批黄金有关的蛛丝马迹都查出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老夫查清楚，那些金子，到底是从何而来！”
“遵命！”黑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魏征德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绝不相信什么天降横财的鬼话。在他看来，这一切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只要找到了这个源头，他就有信心，将今天所受的屈辱，百倍奉还。
……
与丞相府的阴沉压抑不同，皇宫的御书房内，气氛却是一片祥和。
陈安小心翼翼地为萧彻换上一杯新茶，动作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今天在皇极殿前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不亚于一场神迹。
“陛下，您今天……真是太威武了。”陈安由衷地赞叹道，“奴才看着魏相那张脸，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紫，作者“苏云深”推荐阅读《国库空虚？朕赏赐万倍返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萧彻闻言，不禁失笑。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太监。
“你今日也算临危不乱，当记一功。”萧彻说着，随手从御案的笔架上，拿起一枚通体温润的羊脂玉佩，递了过去，“这个，赏你了。”
这玉佩是先帝遗物，价值不菲。陈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陛下，这太贵重了，奴才不敢要。”
“朕说给你，你就拿着。”萧彻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后，为朕办事的忠心之人，朕从不吝惜赏赐。”
【叮！检测到宿主赏赐忠仆，触发二十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返还：极品羊脂玉佩二十块！】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一闪而过，萧彻的脸上不动声色。这种小小的惊喜，如今己经很难让他产生太大的波澜了。
陈安见推辞不过，只好双手颤抖地接过玉佩，感激涕零地跪下磕头：“奴才谢陛下天恩！”
“起来吧。”萧彻示意他平身，心中却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江南赈灾的十万两黄金，加上国库的三十万两白银，己经发出去了。这笔巨款，由张谦这位老成持重的户部尚书负责，想来不会出大问题。只要赈灾成功，他的声望将会在民间达到一个顶点。
而朝堂之上，经过今日之事，魏征德的党羽必然人心惶惶。他需要趁此机会，拉拢一批可以为己所用的中间派官员，逐步瓦解魏征德的势力。
最关键的，还是钱。
虽然内库里还有近九十万两黄金，看似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一个偌大的国家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修河道，练新军，减赋税……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金钱去填？
他需要一个更大的目标，一个能触发更高倍返还的赏赐对象。
就在萧彻沉思之际，一名禁军统领神色匆匆地走入殿内，单膝跪地。
“启奏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萧彻心中一动，立刻道：“呈上来！”
禁军统领将一个火漆密封的竹筒高高举起。陈安连忙上前接过，呈给萧彻。
萧彻打开竹筒，抽出一卷薄薄的绢帛。
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军报来自北境统帅，镇北大将军赵阔。
信中言辞恳切，却透露出无比严峻的形势。
入秋以来，北境外的蛮族部落“北戎”，屡次集结骑兵，骚扰边境，烧杀抢掠。赵阔虽率军多次击退来犯之敌，但北境军团的处境己是岌岌可危。
奏报中写道，军中粮草仅够支撑一月，冬衣棉甲更是严重短缺。更致命的是，朝廷己经拖欠了北境三十万大军整整半年的军饷。如今军心浮动，士气低落。若再不拨付粮饷，恐怕不等北戎大举来犯，军中便要生变。
赵阔在信的最后泣血恳求，请朝廷速拨纹银百万两，粮草五十万石，以解燃眉之急。
萧彻缓缓放下军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又是魏征德！
北境军饷被克扣，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他的手笔。赵阔大将军是先帝一手提拔的将领，素来只忠于皇室，是魏征德一首想要拔除的眼中钉。
看来，他是想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毒计，活活拖垮赵阔的三十万大军。
好狠的手段！
然而，对萧彻而言，这封看似催命符的军报，却让他看到了一线绝佳的契机。
三十万嗷嗷待哺的将士。
还有什么，比给这些在冰天雪地里为国戍边的将士们送去粮饷，更是“雪中送炭”的呢？
若是赏赐他们……那触发的返还倍率，又该是何等惊人？
萧彻的眼中，渐渐燃起了灼热的光芒。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而是一座即将开启的，比皇极殿内那座金山，还要庞大百倍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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