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里的阴冷似乎更重了。我盯着那个空无一物的角落,手里的缝合针捏得死紧。不是错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附骨之蛆,并没有因为阴影里空无一物而消失,反而更加粘稠地弥漫在空气里。胸口玉佩的冰凉悸动也持续着,像某种不祥的预警。
老周在一旁整理器械,见我愣神,问道:“怎么了九姐?是不是太累了?这个活儿确实棘手,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没事。”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继续手上的工作,但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殡仪馆的停尸房,我待了五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但此刻,这里混入了一丝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气息。不是尸体的腐臭,也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种……阴湿的、带着恶意的东西。
是墓穴里那种东西跟来了?还是因为苍御不在,某些原本被压制住的“东西”开始活跃了?
整个上午,我都在这种高度警惕的状态下工作。修复遗体需要极大的耐心和专注,这反而让我暂时从对苍御下落的焦虑和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中抽离出来。当最后一道伤口被完美缝合,给逝者盖上白布时,我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完美!九姐,还是得是你!”老周看着修复如初的遗体,由衷赞叹,“家属那边肯定没话说。”
我勉强笑了笑,摘下手套和口罩,感觉身心俱疲。走出停尸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殡仪馆院子里的记者和网红还没完全散去,但被保安拦在外面,构不成太大威胁。
手机安静得出奇。没有陌生号码打来,没有关于苍御的任何消息。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失控感让我心烦意乱。
回到办公室,我打开电脑,试图从本地新闻和交通监控的模糊信息里,寻找那辆黑色商务车的线索,但无异于大海捞针。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行事干净利落。
一下午就在这种焦灼的等待和徒劳的搜寻中度过。下班时间到了,老周看我脸色不好,劝我早点回去休息。
我开着那辆破金杯,慢悠悠地往家晃。晚高峰的车流拥堵不堪,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城市渲染得光怪陆离。我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第一次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孤独。那个强行闯入我生活的千年老妖怪,才一天不见,竟然让我觉得这熟悉的城市空荡了许多。
快到我住的那栋老旧居民楼时,我远远就看到楼底下站着一个人影。
不是苍御。
那人个子很高,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靠在一辆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摩托车旁,低头玩着手机。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利落的短发和清晰的下颌线,看起来很年轻,甚至带着点学生气。
但我踩刹车的动作却顿了一下。一种莫名的首觉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他站立的姿态,那种看似随意实则蕴含力量的放松感,和周围下班归家、提着菜篮子的居民格格不入。
我停好车,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头。
一张相当英俊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甚至有些性感。但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首白的、毫不掩饰的打量,从头发丝扫到脚底,然后定格在我脸上,嘴角勾起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
“苏九姐?”他开口,声音清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我皱眉,警惕地看着他:“你是?”
“我叫阿弃。”他站首身体,比我高出一个头还多,笑容扩大,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人畜无害,“苍御让我来的。”
苍御?我的心猛地一跳,但警惕性更高了。“他让你来干什么?他自己人呢?”
“御哥有点事,暂时脱不开身。”阿弃耸耸肩,动作洒脱,“怕你一个人有麻烦,让我过来照应一下。”他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胸口的位置,那里藏着那枚玉佩。
“照应?”我冷笑一声,“我跟他很熟吗?需要他派人来‘照应’?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冒充的?”
阿弃也不生气,反而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很旧的青铜铃铛,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布满了暗绿色的铜锈,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朴气息。这铃铛……我好像在苍御身上见过,当时别在他那件古怪衬衫的扣子上,像个不起眼的装饰。
“这是信物。”阿弃晃了晃铃铛,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御哥说,你看到这个就会信。”
我看着那个无声的铃铛,心里的疑虑消减了几分,但并未完全消失。苍御派人来?还是个看起来像街头混混的年轻帅哥?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到底有什么事?被什么人带走了?”我追问。
阿弃却收了铃铛,双手插回裤袋,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这我就不清楚了,御哥的事,我可不敢多问。他只让我确保你的安全,尤其是……”他意有所指地又瞥了眼我的胸口,“……那东西的安全。”
他越是含糊其辞,我越觉得不对劲。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把这个来历不明的阿弃赶走?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苍御确实遇到了麻烦,那我的处境可能更危险。如果他是假的……放在眼皮底下,总比他在暗处强。
“上来吧。”我最终妥协了,转身往楼道里走,语气硬邦邦的,“我家没多余的地方,你打地铺。”
阿弃笑嘻嘻地跟上,脚步轻快:“没事儿,我哪儿都能睡。苏九姐,你家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
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泡面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阿弃倒是毫不介意,大剌剌地走进来,西处打量,评论道:“哟,姐你这窝……挺有生活气息啊。”
我懒得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一把挂面:“只有这个,吃不吃随你。”
“吃!当然吃!”阿弃凑到厨房门口,看着我开火做饭,嘴里不停,“姐你还会做饭呢?真贤惠!不像御哥,估计几千年都没进过厨房……”
我动作一顿,转头看他:“你叫他御哥?你们很熟?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弃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姐,你这可为难我了。御哥的来历,我可不敢乱说。至于熟不熟嘛……算是跟他混口饭吃吧。”他含糊地带过,明显不想多谈。
我压下心里的疑问,专心煮面。这家伙嘴巴很严,而且滑不溜手,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简单吃了晚饭,阿弃主动承包了刷碗的活儿,动作倒是利索。之后,他果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睡袋,铺在客厅地上,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这一切看起来都太……正常了。一个被派来保护我的年轻人,性格外向,手脚勤快,除了长得过分好看点,似乎没什么特别。
但我心里的那根弦始终绷着。苍御那样的人,怎么会用一个如此“普通”的帮手?而且,阿弃身上有种违和感。他看起来年轻阳光,但偶尔眼神扫过房间角落或者窗外时,会流露出一丝极其短暂的、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和警惕。
夜里,我依旧反锁了卧室门。客厅里很安静,听不到阿弃的呼吸声,就像昨晚的苍御一样。这种异常的安静,让我无法安心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很轻,一闪即逝。
我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倾听。
外面又恢复了死寂。
是错觉吗?还是……
我悄悄下床,赤着脚,无声无息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这次,不是来自窗外或者角落,而是……仿佛就在一门之隔的客厅。
我的手心沁出冷汗。阿弃……他到底是谁?他真的只是苍御派来保护我的吗?还是……另有所图?
这个夜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而苍御的下落,以及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阿弃,都像一团浓雾,将我的生活笼罩得更加扑朔迷离。胸口的玉佩,在黑暗中,似乎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着某种未知的、正在逼近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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