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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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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地利,维也纳。

霍夫堡皇宫,这座承载了数百年欧洲历史的宏伟建筑,此刻正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全球医学峰会的会场就设在其内部最辉煌的金色大厅。

大厅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光芒洒在每一位与会者的身上。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人物:手握诺贝尔奖章的医学泰斗、掌控着千亿医疗帝国的财阀领袖、为各国元首提供健康服务的御用医师,以及来自古老欧洲皇室的代表。

这些人,平日里任何一个跺跺脚都能让一方震动,此刻却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带着近乎虔诚的期待。

他们所有人,都是为同一个代号而来——“S”。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S’。五年前,正是她匿名发表的那篇关于‘神经元逆向再生’的论文,才让我找到了攻克阿尔茨海默症的方向。”一位白发苍苍的德国老教授低声对身边的同伴感叹道。

他身边的中东王子接口道:“何止是您。三年前我父王病危,全球名医束手无策,最后也是通过特殊渠道,花费天价求来了‘S’的一剂药方,才奇迹般地转危为安。至今,我们都想当面致谢,却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样的对话,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S”是一个传奇,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她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却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现代医学进程至少三十年。她提出的每一个理论,都如同投向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惊涛骇浪;她偶尔流出的一张药方,都能在黑市上被炒到九位数美金的天价。

今天,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终于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走上台前。

陆聿辰就坐在这群顶级精英的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几乎是动用了陆家在欧洲的所有人脉,才在峰会开始前最后一小时,拿到了一张入场券。从下飞机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大脑却异常清醒。周围人的议论,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听着这些人用最崇敬的语气讨论着“S”的丰功伟绩,感觉自己像个闯入了神之领域的凡人,渺小而可笑。而他们口中那个如同神明般的存在,很可能就是那个被他冷落了三年,被他用五千万就想打发掉的前妻。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了。

他环顾西周,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这里的安保级别超乎想象,除了与会者,他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墙上古老的壁钟时针指向正午十二点时,大厅内的灯光缓缓暗下,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铺着红色天鹅绒的主讲台上。

主持人走上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本届全球医学峰会的特别环节。我知道,大家等待这一刻己经很久了。在过去的十年里,有一个名字,如同启明星,照亮了我们探索生命科学的道路。她从未现身,但她的智慧无处不在。”

“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这位传奇。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峰会的主讲人——‘S’女士!”

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金色大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向舞台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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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聿辰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道身影,缓缓从后台走了出来。

她没有穿繁复的礼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连体阔腿裤,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丝质西装外套。长发如瀑,随意地披在肩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比在场任何一位精心打扮的名媛都要耀眼。

她的步伐从容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世界的心跳上。周身散发出的,是一种淡然到极致的强大气场,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当她走到追光灯下,那张清冷绝美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大屏幕上时,整个会场先是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掌声和惊叹声。

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才。如此年轻,如此美丽。

而陆聿辰,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是他,真的是她。

苏晴。

那个每天清晨为他准备早餐,傍晚在家门口等他回家的女人。那个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身上总带着淡淡烟火气的女人。那个他以为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配不上他的女人。

此刻,她就站在世界之巅,接受着全球最顶尖人群的膜拜与敬仰。

而他,只能坐在最遥远的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仰望着她。

苏晴走上讲台,对着台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她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自然也没有看到角落里的陆聿辰。

她拿起话筒,清澈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好,我是S。”

没有多余的寒暄,她首接切入了正题。

“今天我要讲的课题,是关于‘基因枷锁’的编程与解构。我们都知道,人类的生老病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被写入基因里的一套固定程序。而我的研究发现,这套程序并非不可逆。它存在着可以被改写的‘底层代码’。”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无比复杂的分子结构式和数据流。在场九成九的人,包括那些诺贝尔奖得主,都看得眉头紧锁,表情从最初的期待,逐渐变成了震惊、困惑,最后是狂热。

因为苏晴所讲的内容,己经完全颠覆了他们固有的认知。那是一个他们从未触及过的、如同神之领域的全新学科。

陆聿辰听不懂那些专业的术语,但他看得懂台下那些医学巨擘们的表情。他看到那个之前还在感叹的德国老教授,此刻正激动得浑身发抖,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疯狂记录。他看到那位高傲的中东王子,正像个小学生一样,专注地聆听,眼中充满了崇拜。

他看着台上的苏晴,她自信、从容、光芒万丈。每一个字,每一个手势,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魅力。

这才是真正的她。

而他,却把这颗璀璨的钻石,当成了一块路边的石头,随意地丢弃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尖锐的悔意,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刺入陆聿辰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是什么误会或是不爱。

而是一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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