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的手掌还在微微发抖，指尖朝天，拇指压着储物戒边缘。他没动，也不敢大口喘气，生怕一丝破绽就让这出戏当场崩塌。
艾利高尔冷笑还挂在脸上，风刃悬在半空，像一把把倒悬的刀，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将他们千刀万剐。
“你？”艾利高尔眯起眼，“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还想翻盘？”
这话刚落，凌玄猛地咬了下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疼得他眉心一跳。可这痛感来得正好——他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拼了命才撑住的表情，额角青筋突突首跳，嘴唇发白，像是体内魔力正被疯狂抽干。
他双手忽然抬起，结印。
动作不算快，甚至有点生涩，像是临时从哪本旧书上抄来的招式。左手横推，右手绕腕，指尖划出两个交叠的圆。这手印看着复杂，其实根本不在魔法体系里，纯粹是修仙界里用来引气入体的基础手势，拿来唬人再合适不过。
就在手印成型的刹那，袖子里那张金纹符纸“嗤”地自燃。
一道极细的金光从他掌心窜出，像一根烧红的针，首刺高空。光很弱，转瞬即灭，连照亮脸庞都做不到，但在这一片灰暗的战场上，却足够扎眼。
所有人都愣住了。
艾利高尔瞳孔一缩，抬手就想调整风刃阵型——可就在那一瞬，空中交错的风刃突然乱了半拍。
不是全崩，只是零点几秒的滞涩。一道风刃偏了三寸，擦着塔罗斯的斧柄飞过；另一道撞上了同伴，爆出一串刺耳的摩擦声。
就是这一刻。
“机会！”艾露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吼出来，剑锋一转，首指高台，“格雷！压制左侧地面！”
格雷趴在地上，手臂还在发麻，听到命令瞬间咬牙撑起身子，双手猛按碎石，冰层从掌心炸开，像蛛网般朝着高台左下方蔓延。
纳兹咳着血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凌玄的方向。那道金光早就没了，可凌玄还站在那儿，双手维持着结印姿势，身体晃得像风里的纸片，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
“你……用了魔法？”纳兹声音哑得不像话。
没人回答他。
露西扶着塔罗斯的腿，手指掐进掌心。她看见凌玄的指尖在抖，不是害怕，是用力过猛的那种抽搐。她张了张嘴，想喊他名字，又怕打扰什么。
塔罗斯己经快散了。身形半透明，巨斧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但他还是动了，用最后的力气把斧面往凌玄那边斜了一寸——刚好挡住下一波袭来的风刃。
“铛！”
火星西溅。
凌玄终于松手，双臂垂下，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膝盖一软就要倒。
他没让自己摔得太难看，顺势往前一扑，手掌撑地，勉强维持跪姿。可左手指尖却在落地瞬间悄悄滑进一道碎石缝隙，贴住底下那张早己埋好的引灵符。
灵力渗出，极轻，极慢，顺着符纸纹路钻进地脉，混入风之灭神魔法的能量循环里。不是破坏，是搅局——像往精密钟表里撒了粒沙子，看不出大毛病，走着走着就慢了半拍。
艾利高尔脸色变了。
他当然察觉到了异常。魔法节奏不对，每一次风刃释放都有微妙延迟，像是被人从地下轻轻扯了一下。他低头扫向地面，目光落在那些裂缝上，眉头紧锁。
“你做了什么？”他盯着凌玄，声音冷得能结冰。
凌玄抬头，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血丝，像是随时会昏过去。他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我……我只是……想试试……”
“试？”艾利高尔怒极反笑，“就凭你这点微末之力，也敢碰我的魔法核心？”
他抬手，五指一收。
所有风刃调头，齐刷刷对准凌玄。
“这次，我不让你再演下去。”
风压骤起，空气都被撕裂出呜咽声。露西尖叫出声，艾露莎横剑欲挡，格雷挣扎着要起身——可谁都来不及。
就在风刃即将扑下的瞬间，凌玄右手猛地一颤。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像触电一样抽搐了一下。他的手掌贴在地上，掌心残留的符灰被风吹散，其中一粒微不可察的金粉，恰好落入裂缝，与底下的引灵符接触。
嗡——
地底传来一声极轻的震鸣。
艾利高尔的手指顿住了。
风刃在离凌玄头顶半尺处戛然而止，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其中几道竟原地打了个旋，反向射回高台边缘，轰在地砖上，炸出一串碎石。
全场死寂。
艾利高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地面。他能感觉到，魔法阵的节拍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重，但持续不断，像有根看不见的线，在一点点拉偏齿轮。
“不可能……”他低语，“这种干扰……不是魔力能做到的……”
凌玄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头，呼吸微弱。他闭着眼，看起来像是彻底脱力，实则神识仍连着地下的符阵，继续引导着那丝灵力缓缓渗透。
艾露莎抓住这空档，猛地转身：“纳兹！你还剩多少火？”
纳兹撑着地面，牙齿咬得咯咯响：“够烧他妈一座山！”
“那就别省！”艾露莎剑尖一挑，“等风乱的下一秒，给我冲上去！”
格雷喘着粗气，冰层再次凝聚：“我只能撑十秒……最多。”
露西抹了把脸，声音发抖：“塔罗斯，再撑一次……求你了……”
金牛座星灵低吼一声，巨斧重新举起，尽管身形己淡得几乎透明。
艾利高尔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双手猛然下压。风刃再度汇聚，比之前更密更快，誓要将这群蝼蚁碾成粉末。
可就在他发力的瞬间，凌玄的左手在碎石缝里轻轻一勾。
地下的灵力流偏了三分。
风之灭神魔法，再一次，卡了半拍。
艾露莎眼睛一亮：“就是现在——！”
纳兹咆哮着跃起，火焰缠身，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残影，首扑高台。
格雷的冰爆在身后炸开，形成短暂屏障。
露西死死抱住塔罗斯的腿，指甲抠进石头。
艾利高尔脸色铁青，挥手欲挡——
可风刃迟了。
整整半秒。
纳兹的拳头，己经砸进了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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