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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噬魂之饥,太初之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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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青色的莲花,在我涣散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它圣洁,美丽,不带一丝烟火气,却是我通往死亡的最终路标。我的神魂在剧痛中颤栗,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我掌心下的“噬魂”匕首,那股苏醒的意志,终于化作了实质的行动。

它没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也没有散发出任何骇人的气息。它只是微微一震。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小的,比针尖还要细上百倍的黑色小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匕首的刀尖之上。

那黑色,并非普通意义上的颜色,而是一种……虚无。它仿佛是空间本身被挖去了一块,是光与物质的终点。

那个黑色小点出现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太初混沌的恐怖吸力,便从中轰然爆发。

那朵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的青色莲花,在距离我眉心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时,猛地一滞。它那圣洁的花瓣,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世间最可怕的天敌。

一丝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青色光芒,被那黑色小点从莲花之上强行剥离,拉扯,然后吞噬。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又惊心动魄。

悬浮于半空的苏映雪,她那万古不化的冰山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真真切切的、名为“震惊”的情绪。

“这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清冷与漠然,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

她似乎想要收回那朵青莲,但己经晚了。

那黑色的小点,在吞噬了第一缕青光之后,仿佛一头被唤醒了无尽饥饿的远古凶兽,那股吞噬之力,呈几何倍数地疯狂暴涨。

以匕首刀尖为中心,一个微型的黑色漩涡,迅速成型。

那朵丈许方圆的青色莲花,在这黑色漩涡面前,再也无法维持完整的形态。它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一般,整朵莲花被瞬间拉扯、撕碎,化作了最纯粹的青色能量洪流,疯狂地涌入那个小小的黑色漩涡之中,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逃逸。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贪婪、充满了无尽喜悦的情绪,正从“噬魂”匕首中传来。它在……进食。

它将苏映雪那足以净化一切的恐怖一击,当成了……食物。

“不可能。”苏映雪失声惊呼,她猛地掐动剑诀,试图加大青莲剑的力量输出,想要将那黑色漩涡撑爆。

然而,她的力量,就如同在给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添柴。无论她灌注多少能量,都被那黑色漩涡照单全收,甚至让那漩涡旋转的速度变得更快,吞噬之力变得更强。

一边是净化万物的神圣青光,一边是吞噬一切的终焉之暗。

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力量,以我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最首接的较量。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置于一个巨大的磨盘中心,一半是温暖圣洁的春日,另一半是冰冷死寂的寒冬。两股力量的对冲,让我的肉身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撕扯,骨骼在哀鸣,经脉在寸断。

但我却不能昏迷。

因为“噬魂”的意志,正通过我的手掌,与我的神魂,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我能感觉到它的饥饿,它的渴望,以及它那深藏于核心的,一丝对我的……依赖。

它需要我作为“锚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展现它的力量。

我强忍着那足以将人逼疯的痛苦,将自己残存的所有意志,都集中在了右手上,牢牢地握住这柄正在创造奇迹的凶兵。

那黑色漩涡,在吞噬了整朵青莲之后,并未就此停下。它仿佛意犹未尽,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空间里的一切。无论是骸骨大地上弥漫的死气,还是苏映雪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剑意,甚至是光线本身,都无法逃脱它的引力,被扭曲着,拉扯着,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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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映雪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急速后退,拉开了与我的距离,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匕首,充满了忌惮与……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仿佛想通了什么关键,“你的身上,竟然还藏着这种‘禁忌之物’。是了,唯有这种东西,才能承载那种本源之气。”

禁忌之物?

我的心神,再次被她的话所震动。

但“噬魂”显然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

在吞噬了海量的能量之后,那黑色漩涡终于达到了某个极限。它猛地向内一缩,所有的黑暗与虚无,都重新凝聚回了刀尖上那一个微小的黑点。

然后,那黑点,消失了。

仿佛刚才那吞噬天地的恐怖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噬魂”匕首恢复了它原本那平平无奇的样貌,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只是刀身,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幽深,更加的漆黑。

然而,我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精纯至极的能量,正被“噬魂”缓缓地“反哺”出来。那股能量,并非青莲剑那样的净化之力,也不是骸骨大地的死亡之气,而是一种更加混沌,更加本源的……黑暗。

它不是邪恶,而是纯粹的,不存在任何属性的“无”。

这股能量,在出现的瞬间,便化作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冲击波,以我为中心,轰然扩散。

首当其冲的,便是刚刚稳住身形的苏映雪。

她脸色剧变,想也不想,便将青莲剑横于胸前,周身青光大盛,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青色莲盾,试图抵挡这股冲击。

“轰。”

黑色的冲击波,与青色的莲盾,轰然相撞。

这一次,没有吞噬,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对决。

苏映雪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一座太古神山正面撞中,口中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狠狠地撞在了远处的一座骨山之上,将那座由无数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撞得轰然坍塌。

她,受伤了。

这个如同神祇般强大,视我如蝼蚁的女人,终于,被我伤到了。

一股病态的快意,涌上我的心头,但很快,便被无边的痛苦所取代。

因为那道黑色的冲击波,同样也蛮横无比地,冲刷过了我的身体,以及我身下那颗巨大的金色心脏。

“嗡。”

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说,之前与“天心”的融合,是涓涓细流汇入大海,温和而有序。

那么现在,在这股混沌黑暗能量的催化与冲击之下,这个过程,瞬间变成了一场……最狂暴的海啸。

那颗巨大的金色心脏,仿佛受到了最剧烈的刺激,猛地爆发出万丈金光。一股庞大到足以撑爆整个世界的生命与秩序的能量,不再是缓缓传承,而是以一种近乎“灌顶”的方式,疯狂地涌入我的体内。

而那股源自“噬魂”的黑暗能量,则如同最霸道的催化剂,强行打破了我与“天心”之间的一切隔阂,将两者,用最粗暴的方式,硬生生地糅合在了一起。

那不是融合,那是侵占。

是毁灭性的重塑。

“啊——”

我再也无法压抑,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被两种极致的力量,反复地撕裂,然后重组。金色的神圣能量,在修复我的身体;黑色的混沌能量,在湮灭我的结构。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在我这具小小的身躯之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狂暴的平衡。

我的身体,在这场恐怖的能量风暴中,开始发生着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诡异而恐怖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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