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从苏映雪的脖颈处传来。那只扼住她命运的手掌，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件由法则与神力铸就的刑具，让她体内的灵力都为之凝滞，无法运转分毫。
窒息感，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手中的青莲剑，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青光，但那股无物不斩的锋锐剑意，在被我扼住的瞬间，便如同被掐灭了火焰的蜡烛，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她那双清冷的秋水眸子里，终于被惊恐与屈辱所填满。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一种毫无反抗之力的方式，被人扼住咽喉，生死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苏映雪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双美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双一金一黑的异瞳，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属于“陈渊”的痕迹。
但她失望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神性的威严与魔性的虚无，冰冷而漠然，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
“我是你的终结。”
我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回应道。我的声音，仿佛是由无数个声音重叠而成，充满了古老而诡异的回响。
我扼住她的手掌，缓缓收紧。苏映雪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眼中开始泛起绝望的神色。她手中的青莲剑，“当啷”一声，脱手坠落，插在了下方的骸骨大地之上。
死亡，从未离她如此之近。
就在我即将彻底捏碎她喉骨的那一刻，我那双冰冷的异瞳之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极其轻微的挣扎。那是属于陈渊的，最后一丝人性，在与这具神魔之躯中那股纯粹的毁灭意志，做着最后的抗争。
杀了她，就能抹除一切威胁，解决所有问题。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低语。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质问。
她到底是谁？她背后的“我们”又是什么？杀了她，所有的线索，都将中断。
两种念头，在我的神魂之中激烈地碰撞。
最终，属于陈渊的那份理智，占据了上风。
我收紧的手指，微微一松。苏映雪立刻如同濒死的鱼儿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空气。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金色的左眼，威严地注视着她，仿佛能洞察灵魂的审判之神，“你背后的组织，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或许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苏映雪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中，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癫狂。
“告诉你？呵呵……告诉你又如何？”她的声音，因为喉咙的受伤而变得沙哑，“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掌控了这里，就掌控了一切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融合的是一个怎样的‘诅咒’。你也不知道，你这具身体，对于‘我们’来说，是何等完美的……‘容器’。”
容器？
这个词，让我心中猛地一沉。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苏映雪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当‘天心’的法则与你的神魂彻底同化，当这片‘灾祸之源’的气息，将你最后一丝人性磨灭殆尽的时候，‘我们’就会来迎接你。”
“届时，你，陈渊，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真正伟大的存在，降临于世。”
她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化作了冰冷的尖刺，扎入我的神魂深处。
我瞬间便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他们索要“天心”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掌控“灾祸之源”，而是为了……创造一个完美的“容器”。一个能够承载某个恐怖存在降临的躯壳。
而我，这个阴差阳错与“天心”融合的人，反而成为了他们眼中最完美的成品。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要杀我，而是要……得到我。
“你以为，我会给你们这个机会吗？”我黑色的右眼，闪烁着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光，冰冷地说道。
“你没有选择。”苏映雪摇了摇头，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怜悯，“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己经注定。没有人能反抗‘祂’的意志。”
“是吗？”
我冷笑一声，不再与她废话。
我扼住她脖颈的左手猛地发力，一股混合着神圣与混沌的能量，瞬间冲入了她的体内，粗暴地封禁了她所有的经脉与丹田气海。
然后，我像扔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苏映雪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挣扎了几下，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彻底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做完这一切，我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那根因为我的蜕变而布满裂痕的黑色锁妖塔。
“出来吧，躲在里面的老鼠。”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塔内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之后，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锁妖塔第一层的入口处跑了出来。正是之前与幽魂宗长老一同制造混乱，如今却被彻底抛弃的朱雀殿核心弟子，李玄。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以及那个如同神魔般悬立于空中的我，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苏映雪。
他的大脑，当场宕机，双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裤裆处，迅速地蔓延开一片湿痕。
他被吓尿了。
我没有理会这只无关紧要的蝼蚁，我的目光，穿透了锁妖塔的层层壁垒，落在了第二层，那个被囚禁在巨大囚笼中的狼首妖修身上。
“现在，该你了。”
我心念一动，那囚禁了狼首妖修不知多少岁月的，由不知名神金打造的巨大囚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上面的符文锁链，一根接着一根地崩断。
“轰。”
最终，整个囚笼，轰然解体。
那头身形高达三丈，浑身散发着上古洪荒气息的狼首妖修，终于，重获了自由。
他缓缓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西肢，感受着体内重新开始流淌的妖力，然后抬起头，用那双充满了沧桑与智慧的金色竖瞳，看向了我。
“多谢……灾厄之主。”
他单膝跪地，用一种古老的礼节，向我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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