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的喉咙骤然一紧,被他钳住脖子无法呼吸。
那只手粗壮有力,手背上青筋虬结,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青禾的脸颊迅速涨红,她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去掰那只大手,指甲在对方粗糙的皮肤上划出几道白痕,却撼动不了分毫。
就在她忍不住要借助系统来脱身时,那股力量突然松开了。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带来一阵刺痛,青禾弯下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同我们兄弟几个去喝一杯!”
那个叫柯尧的汉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青禾抬起脸,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她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那抹寒光,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我愿意去!”
她连忙又补充道:“可我不会喝酒…”
“你她娘的……”柯尧顿时横眉竖目,抬手作势要打。
“不如这样!”
青禾急忙开口,在他发火前抢先道:“我今天也不买菜了,我身上这些钱全都拿去给几位大哥买酒喝,就当赔罪了如何?”
她掏出刚兑换来的一串足币,毫不犹豫地将整个钱袋递到柯尧面前。
柯尧的目光落在那串钱上,眼神动了动,旁边几个大汉也互相递了个眼色,显然是有些意动。
青禾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将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地落在几人耳中:“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家主子,可他如今受了重伤,躺在床上连起身都难,离不得人照顾。他好歹是梧国送来的公子,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梧国能就此罢休吗?”
她顿了顿,故意抬眼扫过几人的脸,又继续说道:“大王先前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没出大事。可梧国若真闹到大王面前,几位觉得,大王是会保你们这些底下人,还是会为了两国和气,拿你们给梧国一个交代?”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汉子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柯尧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丫鬟。
她的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镇定。
青禾趁机指向不远处:“你看,这里就有一间酒肆,我这就给几位大哥买坛酒!”
说罢,她快步走到酒肆里,酒肆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店家,麻烦给我打一坛好酒。“
“好勒!”老板抬起头,目光在青禾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瞥了眼门外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连忙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坛酒,“姑娘,这酒是本店最好的酒,售价五十币。”
青禾点点头,没有犹豫,将手中的钱整个递了过去,再抱着抱着坛子返回。
几个大汉没想到青禾竟然这般上道,于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视线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青禾果真抱着一坛酒回来,柯尧脸上多了几分满意的笑容。
他接过青禾递来的坛子,入手沉甸甸的,大概有个五斤左右,够他们几人喝一顿。
他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品质确实不错。
确认青禾没给他买劣质的酒,他才算是满意。
他知道方才青禾说的那番话不是没有道理,那位质子再不招人喜欢,那也是一国公子,没出事时万事大吉,但若真出了事,梧国来找说法,昭国王总不可能把九公主推出去给说法。
这样也好,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能白得一坛好酒喝。
他掂了掂手里的酒坛子,脸上勉强挤一丝笑意:“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哥几个暂且就先放你一马。”
说完,他对其它几个汉字招手道:“走,哥几个找个地方喝酒去!”
闻言,一群人哄笑着,簇拥着柯尧朝西市外走去。
青禾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脖颈上那道明显的红痕。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跟了上去。
这几人出了西市后,走了不久就进了一条巷子。
接着他们在巷子里绕了许久,穿过几条纵横交错的小巷,最终进了一间院子。
院子位于巷子深处,门扉破旧,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左右邻里也间隔有些远。
青禾悄悄走到院子前,耳朵贴近木门,里面传来几人谈论的声音。
“你别说,那死丫头确实长的不错,只是可惜跟了那么一个废物!”
“怎么,你喜欢?那小模样确实标致,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我听闻那日这丫鬟第一日去质子跟前当差,他就不要命地护着她,你们说究竟是不是有一腿啊!”
“我看应该不可能,那小丫鬟以前是宫女,质子一年到头可进不了几次王宫。”
“说的也是…来!尝尝这酒如何。”
“果真是好酒!香得很!”
“我看你八成就是看上人家了,要不要哥几个下次遇到她时帮你一把?”
……
污言秽语不断从院内传出,青禾在院外静静听着,眸子里的冷意越来越浓。
时间一点点流逝,院子里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青禾轻轻推开门,院子中央,七八个大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像是一头头任人宰割的肥猪一般。
残余的酒液从坛口渗出,在泥地上形成一滩深色的污渍。
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些人的脸,满脑子都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们对时烬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的场面。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呼吸逐渐急促。
她完全推开院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进去,然后将院门缓缓关上,插上门闩。
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混杂着这些汉子身上的汗臭味。
青禾的目光落在院墙下那根手臂粗的木棍上,它原本可能是用来顶门的,此刻却成了她最趁手的武器。
她走过去,拾起那根木棍,然后站在第一个汉子面前。
她咬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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