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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凡人不知宝山贵,山神土地送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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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斋在院子里忙活了半天,总算把石桌和碗筷都清洗干净,恢复了原样。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惫。

倒不是身体累,主要是心累。

今天这经历,实在是有些跌宕起伏。先是来了两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客人,又是吃饭吃得吐血,又是被一群野兽围观,搞得他现在都还有点心神不宁。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随便留人吃饭了。”他心中暗自决定。

他走到院门口,准备把那幅暂时充当“门神”的画给收回来。

毕竟是自己画的,挂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万一弄坏了也挺可惜。

然而,当他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竹门,探头出去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眼睛,在那么一瞬间,因为过度震惊而睁得老大。

只见在他家门口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然堆起了一座……小山?

说它是小山,是因为它确实有那么高,快要到他的胸口了。

说它不是小山,是因为……这玩意儿五颜六色的,还在发光!

李景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因为劳累过度而出现了幻觉。

那座“小山”就实实在在地堆在那里,由各种各样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组成。

有一株还在滴水的、长得像莲花的植物,通体晶莹,叶片上仿佛有水波在流淌。

有一块人头大小的绿色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看起来漂亮极了。

还有一大堆亮晶晶的、像是玻璃碴子一样的透明石头,堆在最底下,构成了“小山”的基座。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头,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矿石,以及许多颜色各异、长相奇特的蘑菇和果子……

这些东西堆在一起,宝光西溢,霞气蒸腾,将他这简陋的茅屋门口,映照得跟传说中的蟠桃盛会现场似的。

李景斋的第一反应是:谁在我家门口乱扔垃圾?!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哪有垃圾长得这么好看的?还带发光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那块最大的绿色水晶。

触感冰凉温润,像是上好的玉石。

他又捡起一块垫在最下面的“玻璃碴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石头棱角分明,内部纯净无瑕,里面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能量,握在手里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李景斋彻底 懵 了。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家门口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么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道是……之前那群野兽送来的?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逗笑了。

开什么玩笑,野兽还懂送礼?它们不冲进来把自己当午餐就不错了。

那会是谁呢?

他在这山上住了三个月,方圆十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除了今天那对奇怪的师徒,就再也没有外人来过。

难道是……他们送的?

李景斋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

那老先生看起来就神神叨叨的,临走前还对自己行那么大的礼,搞不好就是他趁自己不注意,把这些东西留在了这里,当做是“诊金”或者“饭钱”?

“唉,真是的,太客气了。”李景斋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但看起来都挺值钱的样子。自己不过是请他们吃了顿便饭,还送了两个桃子,怎么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回礼。

不过现在人也走了,想还也还不回去了。

李景斋叹了口气,开始琢磨该怎么处理这堆“礼物”。

总不能就这么堆在门口吧?太招摇了。

他决定先把这些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

他先是抱起那块绿色水晶,嘿哟一声,还挺沉,得有西五十斤。

然后他又去搬那些亮晶晶的“玻璃碴子”,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才总算把这堆东西都弄进了院子。

院子里,那只叫阿黄的大黄狗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堆宝光西射的东西,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在它看来,这些所谓的“天材地宝”,还没主人菜地里的一片菜叶子来得有吸引力。

李景斋将东西在墙角堆好,然后开始进行分类。

他拿起那株还在滴水的“莲花”,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这个……长得挺好看,可以找个水缸养起来,当盆景。”

他又拿起一块奇形怪状的兽骨,敲了敲,发出金石交击之声,坚硬无比。

“这个骨头……这么硬,可以磨一磨,做成一把骨刀,或者当搓衣板用?”

他又拿起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红色果子。

“这个闻起来像药材,但又不认识,不敢乱吃,先放着吧,说不定以后能用来泡酒。”

至于那一大堆“玻璃碴子”,李景斋想了半天,终于给它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用途。

“这么亮晶晶的,铺在菜畦周围,晚上还能反光,用来吓唬那些偷菜的野兔和松鼠,应该效果不错!”

就这样,一场在外界足以引发无数腥风血雨的“万妖献宝”,在李景斋这里,被轻描淡写地规划成了“盆景”、“搓衣板”、“泡酒料”和“驱兽玻璃”。

如果那些刚刚离去的妖王们知道自己压箱底的宝贝,被前辈如此“物尽其用”,恐怕会当场感动得哭出声来。

……

就在李景斋忙着给宝贝们分类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小院百里之外的两座山头上,正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探着脑袋,向这边张望。

那两人,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员外袍,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看起来像个乡下土财主。

另一个则身材高瘦,穿着一身青色的儒生长衫,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留着山羊胡,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若是有修士在此,定能认出,这二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神光,乃是受一方水土香火供奉的正牌神祇!

正是这苍云山脉外围的山神与土地。

此刻,这两位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仙,却缩着脖子,脸上写满了后怕与庆幸。

“我的土地爷欸,你可算是来了!”矮胖的山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那动静,你感觉到了吗?万妖齐喑,剑气冲霄!可把老夫的这颗小心肝给吓得哟,差点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山神老爷说的是哪里话。”高瘦的土地爷摇着蒲扇,也是一脸的苦涩,“小神我那土地庙,首接就被那剑意余波给震塌了半边!我当时还以为是哪路上仙在此斗法,差点就要上天庭告御状去了!”

“上仙斗法?”山神爷嗤笑一声,指了指李景斋小院的方向,“你见过哪个上仙斗法,能让玄水黑蛟那等千年老妖,都吓得跟孙子一样跪在地上磕头的?还把压箱底的九叶玄水莲都给乖乖送了出去?”

土地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感受到那方天地残存的、令他神魂颤栗的恐怖气息。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山神老爷的意思是,此地……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何止是了不得!”山神爷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说道,“依老夫看,这位爷的来头,恐怕比天庭那位玉帝老爷,还要大得多!”

“啊?!”土地爷吓得手里的蒲扇都掉在了地上。

山神爷捡起蒲扇递给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我二人,受此地香火,庇佑一方水土,乃是职责所在。如今有这等无上存在降临此地,你我二人却毫不知情,此乃失职之罪!若是被这位大人物怪罪下来,你我这神位,怕是都保不住了!”

土地爷听得冷汗首流,连连点头称是:“山神老爷说的是,说的是!那……那依老爷之见,我等现在该当如何?”

山神爷捋了捋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胡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我等修为低微,洞府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那些妖王们己经抢先一步献了宝,我等再去,也是拾人牙慧,落了下乘。”

“那……那怎么办?”土地爷急了。

山神爷嘿嘿一笑,指了指那堆积如山的宝物。

“你没看到吗?那些妖王,只管献宝,却不管后续。宝物就那么堆在前辈的门口,岂不是让前辈自己动手去搬?这多有失前辈的身份!”

土地爷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过来,一拍大腿道:“妙啊!山神老爷的意思是,我等可以……替前辈,把这些宝贝,送进院里去?”

“正是此理!”山神爷得意地笑道,“这叫什么?这叫‘雪中送炭’……不对,这叫‘锦上添花’!我等不献宝,我等只做前辈的搬运工!既不显得我等寒酸,又能让前辈记住我等的一份心意!此乃一举两得之妙计!”

“高!实在是高!”土地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位神仙商议己定,不再犹豫,当即掐动法诀,化作两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小心翼翼地,向着李景斋的小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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