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炼气一层巅峰，灵素并未沉浸在力量增长的喜悦之中。对她而言，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甚至连起点都算不上。当务之急，是利用体内充盈的灵力，以及手头的两样至宝，布下真正的小聚灵阵。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改变这方天地的灵气环境，为后续的修炼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她的目光，锁定了墙角那截静默无声的九炼雷击木。
此木乃是千年以上的巨木，在漫长的岁月中，历经九次天雷轰击而不毁，其木心不仅蕴含着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更因雷电的淬炼而通灵，是炼制法宝、布设高等阵法的绝佳材料。
在玄清界，这样一块九炼雷击木，足以引发元婴期老怪的生死争夺。可在这末法时代的地球，却被当作一件有些特异的古董，明珠暗投。
灵素走到近前，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雷击木那焦黑而粗糙的表面。指尖传来的，不是木材的温润，而是一种奇特的酥麻感，仿佛有无数微弱的电流在跳跃。
“以你为阵旗，以蕴灵玉为阵眼，布下小聚灵阵，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她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对这等天材地宝的欣赏。
布阵，首要是炼制阵旗。
小聚灵阵，需要八面主阵旗，分镇八方，勾连天地；另需七十二面副阵旗，辅助主旗，稳固阵法流转。
这对如今的灵素而言，是一项比之前炼制迷踪隔绝阵的构件，要艰巨百倍的挑战。
她深吸一口气，将九炼雷击木平放在身前。体内气海之中，淡青色的灵力开始奔涌，顺着经脉，尽数汇聚于她的右手食指指尖。
“凝气为刀，神识为引，敕！”
一声低喝，她的指尖陡然亮起一抹寸许长的青色光芒。这道光芒凝而不散，锋利无比，正是炼气期修士才能勉强施展的“灵气刃”。
她以指为刀，对着那坚逾精钢的九炼雷击木，缓缓地切割下去。
“滋啦——”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青烟。灵气刃与雷击木接触之处，竟迸发出点点微弱的电火花。
切割的过程，异常艰难。九炼雷击木的材质密度极高，其内蕴含的雷霆之力，对外来的灵力有着天然的抗拒性。每一寸的深入，都在急剧消耗着灵素的灵力。
仅仅是切下薄薄的一片，她气海内的灵力便去了十之二三。
灵素眉头微蹙，却并无意外之色。若非如此，又怎配得上“九炼”之名？
她没有停歇，立刻盘膝坐下，运转功法，从周围的空气中补充灵力。得益于蕴灵玉的存在，公寓内的灵气浓度比外界高出数倍，她的恢复速度倒也尚可。
就这样，切割，恢复；再切割，再恢复。
整个过程，枯燥而漫长。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五天时间，灵素足不出户，将自己完全沉浸在炼制阵旗的过程中。她仿佛化作了一位最专注的匠人，心无旁骛，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这块神木之上。
五日之后，那截原本粗大的九炼雷击木，己经被她完美地分割成了八十一块大小、厚薄完全一致的木片。其中八块稍大，为八寸长，三寸宽；其余七十二块稍小，为三寸长，一寸宽。
每一块木片，都呈现出深邃的墨黑色，其上隐有银色的雷纹，如龙蛇般游走，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仅仅是完成了切割，灵素便累得不轻。她休息了整整半日，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后，才开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铭刻阵纹。
阵旗的威力，九成在于其上铭刻的阵纹。不同的阵纹，对应着不同的天地法则，能引动不同的能量。
聚灵阵的阵纹，核心便是“聚”与“转”二字。既要将游离的天地灵气聚集而来，又要将其转化为适合修士吸收的精纯灵元。
灵素的脑海中，传承自《玄清仙箓》的无数种聚灵阵图，如繁星般闪烁。她从中择取了一种最为精妙，也最适合当前条件的阵图——八方引龙阵。
此阵以八面主旗为龙首，引动八方灵气；以七十二面副旗为龙身，构建灵气运转的经络。阵法一成，便如同一条无形的巨龙，盘踞于此，吞吐天地。
她再次以指为笔，凝气为刀，在那八面主阵旗上，开始了精细的雕琢。
这一次，她不敢有丝毫分心。每一笔，每一划，都必须蕴含着她对天地法则的理解，都必须与阵图的整体完美契合。一旦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轻则阵法失效，重则灵力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时而如狂风骤雨，笔走龙蛇；时而如春蚕吐丝，细腻绵长。
随着一道道玄奥的符文被铭刻在阵旗之上，那些原本只是散发着雷霆威压的木片，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它们开始自主地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某种共鸣，引得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震颤。
当最后一笔落下，八面主阵旗同时“嗡”的一声轻鸣，悬浮而起，环绕在灵素身周，彼此之间，银色的雷纹交相辉映，仿佛在低声吟唱。
紧接着，是七十二面副阵旗。
又耗费了整整两日时光，当最后一面副阵旗也炼制完成时，灵素的脸色己经苍白得近乎透明，但她的双眸，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八十一面阵旗，尽数悬浮于空中，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让整个公寓的空间都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起阵！”
灵素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干、坎、艮、震、巽、离、坤、兑，八方归位！”
话音落下，那八面主阵旗化作八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射向公寓的八个方位，精准无误地嵌入墙壁、地板与天花板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场，以这八个点为基石，瞬间张开。
“七十二地煞，星罗棋布，辅弼中央！”
灵素法诀再变，那七十二面副阵旗，则如同有了生命的精灵，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隐入虚空。
至此，阵法的骨架，己经搭建完成。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激活阵眼。
灵素的目光，投向了被她安置在客厅中央，早己与迷踪隔绝阵融为一体的蕴灵玉。
她走到蕴灵玉前，伸出白皙如玉的右手，轻轻按在了上面。
体内气海中，那刚刚恢复充盈的灵力，毫无保留，如开闸泄洪般，尽数灌注进蕴灵玉之中！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来自地心深处，在整个公寓内回荡。
以蕴灵玉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晕，猛地爆发开来。紧接着，被安置在各处的八十一面阵旗，同时被激活！
一道道银色的雷纹，穿透墙壁，显化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能量网络。这张网络的每一个节点，都与蕴灵玉紧密相连。
公寓之外，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有云气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湖畔雅居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缓慢旋转的气旋。
以湖畔雅居为中心，方圆数公里之内，所有游离于天地之间的稀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牵引，开始疯狂地向着这个气旋的中心——也就是灵素所在的公寓，汇聚而来！
公园里，正在打太极的老人，忽然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吸一口气，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写字楼里，正在打瞌睡的白领，猛地精神一振，感觉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医院里，一些久病不愈的患者，竟感觉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凡人只能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却不知其所以然。
然而，在江城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座占地广阔，戒备森严的庄园之内。
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老者，正闭目盘坐于一间古色古香的静室之中。
正是唐震。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两道骇人的精光。他霍然起身，一步跨出静室，抬头望向江城市区的方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是……聚灵阵？！”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如此庞大的灵气波动，如此霸道的掠夺之势！是谁？究竟是谁，竟有如此通天手段，能在这末法时代，布下此等逆天大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江城的灵气，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疯狂地流失！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整个城市的“血管”上，插了一根巨大的抽水管，在疯狂地抽取着这座城市本就稀薄的“血液”！
“难道是她？！”
唐震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在拍卖会上，神情淡漠，却一掷千金的清冷少女。
除了她，还能有谁？
一想到这个可能，唐震的心中，便掀起了滔天巨浪，甚至生出了一丝恐惧。
布下如此规模的聚灵阵，需要何等深厚的阵法造诣？需要何等珍贵的天材地宝作为阵眼与阵旗？
这种手笔，己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得到了些许奇遇，懂得一些皮毛的“幸运儿”。他那日的试探，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可现在看来，自己简首是错得离谱！
那哪里是什么幸运儿？那分明是一条潜伏在都市之中的过江真龙！
“快！去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清楚那个女孩现在的位置！”唐震对着身旁空气，厉声喝道。
阴影中，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领命而去。
唐震站在原地，遥望着灵气汇聚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江城的天，要彻底变了。
而此刻，身处风暴中心的灵素，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阵法运转的玄妙之中。
公寓内，灵气己经浓郁得化作了实质的白雾。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吸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最精纯的能量。在这种环境下修炼一天，足以抵得上在外界苦修一年！
小聚灵阵，八方引龙，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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