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水。
云顶山庄,江家祠堂。
香炉里,三炷手臂粗细的檀香正缓缓燃烧,青烟袅袅,将一排排灵位笼罩在一种肃穆而神秘的氛围中。
江天昊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首,双目微闭,神情是他这个年纪绝不该有的沉静与专注。他的面前,没有经书,没有手机,只有一排排冰冷的灵位和跳动的烛火。
自从被江离罚来看守祠堂,己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最初的几天,对他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剥夺了他所有声色犬马的娱乐,将他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每日面对着枯燥的扫洒和死寂的静坐,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曾暴躁,曾怒吼,甚至曾试图逃跑,但祠堂的大门,仿佛被施加了无形的禁制,任他如何冲撞,都纹丝不动。
绝望之下,他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而当他真正静下心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仪式时,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他的内心,那颗曾被欲望和酒精填满,浮躁得如同沸水般的心,竟然开始慢慢地沉淀下来。他开始注意到烛火摇曳的光影,开始能分辨出不同檀香燃烧时细微的香气差别,开始在擦拭那些灵位时,去思考每一个名字背后的人生。
尤其是,当他亲眼见证了“可控核聚变”事件后,江家从悬崖边死里逃生,甚至反手掌控全局的“神迹”后,他对那个如神似魔的少年老祖宗,便再无半分怨恨,只剩下高山仰止般的敬畏。
他隐隐明白,老祖宗将他放在这里,并非单纯的惩罚。这里,是整个江家的根。让他守着根,或许,是为了让他找回自己。
“吱呀——”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江天昊没有回头,他知道,整个江家,敢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走进祠堂的,只有一个人。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心,静下来了?”江离的声音,清冷地在空旷的祠堂内响起。
江天昊睁开眼,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对着江离,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称呼,但姿态,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恭敬。
“静了一些。”他低声回答。
江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微微颔首:“不错,浮躁之气褪去了七分,眼神里,也算有了点东西。”
他缓步走到那一排排灵位前,目光从那些熟悉的名字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江振国的牌位旁边,那个为江天昊父亲江为民预留的空位上。
“你恨我吗?”江离忽然问道。
江天昊身体一僵,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以前恨。现在……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明白了,您不是在罚我,而是在……救我。”江天昊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不是您,我现在或许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等到那场风暴来临,我会和江家一起,摔得粉身碎骨。即便侥幸逃过,以我当时的心性,也守不住江家这份基业。”
“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江离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那你现在,想明白了自己今后的路吗?”
江天昊再次沉默。
他想过。在这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他反复地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再是江家的继承人,他的一切都被剥夺,他未来能做什么?难道要在这里守一辈子祠堂吗?
他不甘心。但除了不甘,他更多的,是迷茫。
“我……不知道。”他最终还是诚实地回答。
江离转过身,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
“我罚你,是为剑入鞘。如今鞘己铸成,是时候,让你这把剑,重新开锋了。”
江天昊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江家的未来,不能只靠商业。”江离缓缓说道,“世俗的财富,终究是镜花水月,一个浪潮打来,便会灰飞烟灭。江家想要真正地万世永昌,就需要有……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力量。”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缕淡金色的真气,如同活物般盘旋跳动。
“这种力量,你想要吗?”
江天昊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缕金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为之战栗!那晚江离点在他眉心的冰冷气息,那日江振国口中神乎其技的“缩地成寸”,此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凡之力的存在!
“想!”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彻底变形。
“噗通”一声,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对着江离,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请老祖宗……成全!”
江离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很好。”他收回真气,“这半个月的静坐,磨掉了你的浮躁,也为你打下了一丝根基。从明日起,除了守祠堂,我再教你一套筑基的法门。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造化。”
“谢老祖宗!”江天昊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重重叩首。
江离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缓步走到了祠堂中央那根刻着裂痕的顶梁柱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道细微的裂痕,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
“江城最近,可有什么异事发生?”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江天昊愣了一下,从狂喜中回过神来,努力思索着。他虽然身在祠堂,但江振国每日都会派人来向他简单汇报外界的情况,以免他与世隔绝。
“异事?”他想了想,“商业上的地震算吗?哦,对了,还有一件。最近城西的老城区,好像有点不太平。”
“哦?说来听听。”江离的眉梢微微一挑。
“听下面的人说,城西那片要拆迁的老工业区,最近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失踪案。失踪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因为没什么亲人报案,所以事情也没闹大,只是在附近传得沸沸扬扬,说是……闹鬼。”
江天昊说得有些不确定,这种市井流言,他本没放在心上。
但江离的眼神,却在听到“城西老工业区”和“失踪”这两个词时,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城西……”他低声自语。
柳清漪这几日的探查,几乎跑遍了江城的大半区域,唯独城西那片因为即将拆迁而变得人员混杂、环境复杂的区域,还没有轮到。
是巧合吗?
江离不相信巧合。
“我知道了。”他收回手,淡淡地说道,“你好生修行,江家的未来,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说完,他的身影,便如青烟般,消散在了原地。
只留下江天昊一人,还跪在原地,望着江离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平静。他知道,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将踏上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道路。
……
第二天,下午。
黑色的奥迪车,缓缓驶入了江城西区。
与市中心的繁华不同,这里充满了破败和萧条的气息。道路两旁,是废弃的厂房和老旧的居民楼,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涂鸦和青苔。
柳清漪坐在车后座,闭着眼睛,运转着《寻踪术》。
经过这几日的修炼,她对纯阳之气的掌控,己经越发纯熟。她的感知范围,也从最初的方圆百米,扩大到了近千米。
当车子驶过一条名为“红星路”的街道时,柳清漪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种细微的、如同被针尖刺了一下般的灼痛感,从她的眉心传来!
来了!
柳清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仔细地分辨着那股气息的来源。
那股气息,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就像是……某种东西残留下的痕迹。它阴冷、粘稠,让她体内的纯阳之气,本能地感到厌恶。
“停车!”她忽然开口。
司机立刻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就在这附近。”柳清漪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不远处,一座早己废弃的、巨大的纺织厂。
那座纺织厂,占地极广,红砖砌成的厂房和高耸的烟囱,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我要下去看看。”柳清漪对司机说道。
“柳小姐,这里……不太安全。”司机有些犹豫,他接到的命令,是绝对保证柳清漪的安全。
“没事,我就在外面看看。”
柳清漪推门下车,缓步向着纺织厂的大门走去。
越是靠近,眉心的刺痛感便越是清晰。她可以肯定,那个东西,一定在这里待过,甚至……不久前才离开!
纺织厂的大门被铁链锁着,上面锈迹斑斑。柳清漪透过铁门的缝隙向里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门卫室窗户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枚……手印。
一枚黑色的、像是用焦炭印上去的手印,五个手指的轮廓清晰可见。
而在看到那枚手印的瞬间,柳清漪只觉得眉心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体内的纯阳之气,更是一阵剧烈的翻涌!
就是它!源头留下的痕迹!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心中警铃大作。
也就在她后退的同一时刻,纺织厂二楼一扇破损的窗户后面,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缓缓地收回了窥探的目光。
那道黑影,没有实体,像是一团扭曲的雾气。在雾气的中央,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鬼火般闪烁着,充满了贪婪与暴戾。
它……“看”到了柳清漪。
它感受到了那个女孩身上,那股让它无比厌恶,却又无比渴望的纯阳气息。
那是一种……纯净得如同太阳般的美味。
黑影扭动着,发出无声的嘶吼。它似乎在犹豫,在挣扎。
最终,贪婪战胜了警惕。
它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的缝隙中,渗了出来,如同一缕黑烟,贴着墙壁的阴影,向着柳清漪的方向,急速飘去!
它要……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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