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首播审议前的压抑
小刀带回的消息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洛千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神秘买家、黑市悬赏、炼狱入口的传闻……所有的线索都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指向那片充满死亡与机遇的星域——碎星海。
“姐姐，现在怎么办？”小刀看着沉默不语的洛千，有些不安地问，“那些人好像在到处找这种碎片，我们拿着会不会很危险？”
洛千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小刀：“这东西确实很烫手。小刀，谢谢你帮我打听消息，这些钱你拿着。”她又拿出几张星币卡，“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回暗影之巷了。”
小刀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不，姐姐，我不走！你救了我，我不能在这种时候自己跑掉。而且……我一个人又能躲到哪里去？”他眼神倔强，带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早熟和义气，“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跑腿放风，打听消息还行！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吧！”
洛千看着少年眼中真诚的光芒，心中微暖。在这冰冷绝望的境地里，这份单纯的信任显得尤为珍贵。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那你就留下。但记住，一切听我安排，不要擅自行动。”
“嗯！”小刀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接下来的两天，压抑的气氛如同不断积聚的乌云，沉甸甸地笼罩在洛千心头。
她依旧每天准时去图书馆上班，扮演着那个平庸沉默的数据录入员，但工作效率明显下降。她的心思早己飞到了碎星海，飞到了那块神秘的金属板上，飞到了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首播审议上。
利用工作间隙和下班后的时间，她更加疯狂地搜集一切与碎星海、“幽灵回廊”、“炼狱入口”相关的信息。她在图书馆尘封的档案库里寻找古老的星图和研究报告，通过加密网络节点访问一些边缘星域的信息论坛，甚至再次冒险联系了老烟枪，用更高的价钱购买了一些关于碎星海近期势力分布和危险区域的模糊情报。
收获甚微。碎星海如同它的名字，充满了混乱与未知，官方记载稀少，流传出来的信息大多真假难辨，且往往伴随着极高的风险代价。“幽灵回廊”更是被标记为极度危险区域，空间结构不稳定，常有异常能量风暴，并且是几股强大星际海盗和未知生物盘踞的老巢。
而“炼狱入口”，更像是一个传说中的地名，几乎找不到任何确切的坐标和可靠描述，只存在于一些老探险家的酒后呓语或濒死者的幻觉记录中。
希望渺茫得让人绝望。
同时，她也加紧了对“机械之心”那个能量回路图的修改和研究。电击惩罚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退，精神力运用起来滞涩而疼痛，但她咬牙坚持着。那个简陋的、用于干扰精神力扫描的装置雏形，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她利用晚上时间，偷偷拆解了公寓里一些老旧的电器，试图寻找可用的基础元件，但进展缓慢。材料和工具的匮乏，以及精神力的不稳定，构成了巨大的障碍。
在这压抑的筹备中，首播审议的日子，无情地逼近了。
审议前一天晚上，洛千收到了来自星际雌性保护协会的正式通知函，详细说明了审议的时间、地点、流程以及她的权利义务。函件的措辞官方而冰冷，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制意味。同时，光脑也收到了来自萧夜、冷烨甚至焱弑（通过系统转译的意念提醒）的简短信息，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提醒她准时出席，并“注意言行”。
这更像是一种最后的通牒和警告。
小刀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变得格外安静，只是默默地将一份加热好的营养剂放在洛千手边。
“姐姐，明天……你一定要去那个什么审议吗？”小刀忍不住小声问道。
“嗯。”洛千看着光屏上审议地点的全息影像——那是一个庄严而宏大的环形会场，可以容纳数百万虚拟观众同步观看。可以想象，明天那里将是何等的“盛况”。
“会很危险吗？”小刀担忧地问。
洛千没有回答。危险？何止是危险。那是一场公开的处刑，是她悲惨命运的重要节点。按照原著，明天的她，将在全星际的注视下，被彻底剥掉尊严，碾碎希望，成为那九位天之骄子光辉形象下的可怜注脚。
她点开匹配者列表。萧夜、冷烨、焱弑的头像亮着，仿佛蛰伏的猛兽。而另外六个，依旧死寂，如同墓园里的墓碑。
这死寂，在此刻却比任何活跃的威胁更让人不安。他们是真的漠不关心，还是在黑暗中等待着什么？
洛千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萧夜的虚伪索取，冷烨的冰冷羞辱，焱弑的致命威胁，系统的残酷惩罚，暗影之巷的追杀，星骸遗物的秘密，碎星海的传说……还有小刀带来的微弱暖意。
顺从？还是反抗？
如果顺从，她将沿着既定轨道，走向丹炉，化为灰烬。
如果反抗……明天或许就是她彻底激怒系统和那些匹配者的时刻，后果不堪设想。可能都等不到焱弑的七日之期，就会在首播现场被某种“意外”抹杀。
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赌局。
但……她还有的选吗？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藏在枕头下的那几块金属碎片上。老烟枪给的黑色金属片在她掌心散发着稳定的温热，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她调出那份被修改的能量回路图，手指在光屏上轻轻划过。装置还未完成，功能未知，效果存疑。但这己经是她目前唯一能掌握的、可能带来变数的东西。
她开始为明天的审议做准备。不是准备扮演那个可怜巴巴、祈求垂怜的炮灰洛芊，而是准备……砸场子。
她仔细回顾了原著中关于这场审议的描写，分析了那九位匹配者可能的态度和发言，设想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她甚至模拟了如何在镜头前，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决绝的话语。
心跳无法控制地加速，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脊椎。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疯狂的决绝，也在悄然滋生。
“小刀。”她忽然开口。
“在，姐姐！”小刀立刻应道。
“明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守着公寓。如果……如果我到后天早上还没有回来，或者你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洛千顿了顿，将一个备份了所有重要数据（包括星图、碎片扫描图、能量回路图以及她的研究笔记）的微型存储器和几张不记名星币卡推到他面前，“你就立刻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找个偏僻的星球躲起来，永远不要再回中央星，也不要再打听我的任何消息。”
小刀愣住了，看着桌上的东西，眼圈瞬间红了：“姐姐！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只是说如果。”洛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记住我的话。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小刀咬着嘴唇，用力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夜色渐深，中央星核心区依旧灯火璀璨，仿佛一场盛大的狂欢即将开幕。而在这破败公寓的方寸之地，弥漫着的只有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悲壮。
洛千最后检查了一遍藏好的金属碎片和未完成的干扰装置元件，将它们贴身放好。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那片虚假而繁华的星空，眼神冰冷如铁。
明天，将是她的舞台。
或许也是她的刑场。
但无论如何，她不会再按照别人的剧本演戏了。
系统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罕见的没有发布任何任务或警告，只是沉默着，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
首播审议，倒计时：十二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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