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重新评估自身价值
“晚上好，我亲爱的……藏品。”
收藏家温和的嗓音在狼藉的客厅里回荡，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他碧绿色的眼眸含着浅笑，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细致地掠过洛千苍白惊恐的脸，她湿透凌乱的衣衫，以及身上那些明显的擦伤和淤青。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出土、蒙着尘垢、却难掩其内在价值的古老艺术品。充满了占有、探究，以及一丝……发现意外之喜的愉悦。
洛千僵立在门口，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收藏家！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刀呢？！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失控地冲上去质问。但她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她。不能冲动！面对收藏家这种级别的存在，冲动和愤怒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过客厅。除了被翻得一团糟，似乎并没有打斗或血迹。小刀……或许还没落到他手里？
“看来，你经历了一场相当……精彩的冒险。”收藏家优雅地站起身，踱步走向洛千。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杂物，仿佛生怕弄脏了自己。
他在洛千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脸颊，如同在嗅闻一朵风雨摧残后的残花。
“嗯……混乱的空间波动，残留的极致冰寒与地狱火的气息，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下水道味道。”他闭着眼，仿佛在品味着最复杂的美酒，随即睁开眼，碧绿的眸子亮得惊人，“真是……无与伦比的收藏体验。你每一次的出现，都能带给我新的惊喜，我亲爱的洛芊。”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让洛千胃里一阵翻腾。
“你……你把小刀怎么样了？”洛千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她努力维持着镇定。
“小刀？”收藏家挑了挑眉，似乎思考了一下，才恍然道，“哦，你说那个坎特人小老鼠？放心，我对那种普通的‘标本’没有兴趣。他运气不错，在我到来之前，似乎就嗅到危险溜走了。”
小刀没事！洛千心中稍稍一松，但随即又提了起来。小刀逃走了，但她的公寓却被抄了！收藏家在这里，显然是在守株待兔！
“你在我这里，想找什么？”洛千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找什么？”收藏家轻笑一声，摊了摊手，“当然是找你啊，我亲爱的藏品。顺便……看看你这里，是否还藏着什么有趣的‘附属品’。”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些被翻乱的抽屉和柜子。
他在找星骸遗物的线索！或者，其他可能与她身上秘密相关的东西！
洛千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些重生者，对她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要多！他们甚至知道她可能拥有或者接触过某些关键物品！
“不过，现在看来，”收藏家的目光重新回到洛千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完毕的满意，“最大的惊喜，还是你本身。能在冷烨、萧夜、焱弑，甚至还有那个小流浪者的围追堵截下逃脱……虽然狼狈，但这份‘韧性’和‘不可预测性’，本身就极具收藏价值。”
他伸出手，戴着白手套的指尖，缓缓伸向洛千的脸颊，似乎想要触摸这件“藏品”的质地。
洛千猛地向后一退，避开了他的触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门框，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抗拒：“我不是你的藏品！”
收藏家的手停在半空，他并不生气，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反应，碧绿的眼中笑意更深：“是吗？可惜，在我的收藏目录里，你的名字，早己被标注为‘待收集’了。而且，是最高优先级。”
他收回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方形设备。设备表面光滑如镜，映照出洛千警惕的脸庞。
“知道这是什么吗？”收藏家像是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品，“‘价值评估仪’，我亲手设计的的小玩意儿。它能综合评估一件物品的稀有度、历史价值、艺术价值、潜在风险以及……未来的升值空间。”
他将评估仪对准洛千，按下了某个按钮。
一道无形的扫描波瞬间笼罩了洛千全身。
洛千感到一股极其细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窥探感，让她极其不适。她体内那奇异的能量漩涡似乎受到了刺激，旋转速度微微加快，散发出微弱的抵抗波动。
评估仪上的白光闪烁了几下，跳出了一连串复杂的数据和不断变化的百分比数值。
收藏家看着那些数据，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狂热和难以置信的凝重。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碧绿的眼眸死死盯着评估仪屏幕，“能量兼容性：未知（超出数据库上限）。规则抗性：极高（疑似受外部高阶规则庇护）。成长潜力：无法估量（变量过多）。风险等级：极度危险（关联多位域主级存在及未知古老势力）……”
他每念出一项数据，洛千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这东西，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
“而综合评估价值……”收藏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洛千的目光己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看到了传说中“神器”般的极致贪婪和占有欲，“……无法估量！是真正的‘无价’！”
他猛地收起评估仪，再次看向洛千，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势在必得。
“洛芊，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仅仅是一件珍贵的藏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无限可能的‘宝藏’！是足以让任何收藏家为之疯狂的、终极的‘概念级收藏品’！”
“跟我走！”他的语气带上了命令的口吻，不再像之前那样伪装温和，“只有在我这里，你才能得到最好的‘保管’和‘展示’！我会为你打造最完美的展柜，动用一切资源保护你、研究你，让你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那些粗鲁的家伙争来抢去，明珠蒙尘！”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仿佛在为她描绘一个安全而尊贵的未来。
但洛千只觉得通体冰寒。
保管？展示？研究？
这和她之前被系统操控、扮演炮灰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华丽、更变态的牢笼和主人罢了！
她看着收藏家那双因为极度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的碧绿眼眸，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些重生者眼中，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平等的人！她是一件物品，一个符号，一个蕴含着巨大价值和秘密的……东西！
她的价值，只在于她能被利用、被研究、被收藏的部分！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如同岩浆般在她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她理智的堤坝！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这些人来决定？！凭什么她要被贴上各种价值的标签，像货物一样被评估、被争夺？！
就因为她穿越者的身份？因为那块该死的星骸遗物？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星宫庇护？！
不！
她猛地抬起头，首视着收藏家那双贪婪的眼睛，尽管身体虚弱不堪，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充满了绝不屈服的意志！
“收藏家阁下，”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拒绝，“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的价值，由我自己决定！”
“我不是任何人的藏品，也不是谁的宝藏！”
“我，洛千，只属于我自己！”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不再犹豫，将体内那因为愤怒和外界刺激而加速旋转的能量漩涡，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猛地激发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覆盖或干扰！
那带着“无”之属性的奇异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湮灭一切、让万物回归“无”的诡异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在这力场范围内，翻倒的桌椅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如同被橡皮擦去般消失！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空间变得扭曲而不稳定！
收藏家脸上的狂热和势在必得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力量？！不可能！我的评估仪竟然没有完全探测出来？！”他周身的能量下意识地爆发，形成一层翠绿色的防护罩，试图抵挡那诡异的湮灭力场！
然而，那翠绿防护罩在接触到湮灭力场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收藏家闷哼一声，连连后退，碧绿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赖以自豪的防御，在这股诡异的力量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洛千自己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股能量全力爆发之下，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效果！但这股力量也极其狂暴，难以控制，并且对她精神力的抽取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快速抽空，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立刻昏厥过去！
不能晕！晕过去就真的完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趁着收藏家被逼退、力场尚未完全失控的间隙，猛地转身，撞开虚掩的房门，踉跄着冲出了公寓！
“站住！”收藏家又惊又怒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但洛千己经顾不上了！她沿着昏暗的楼梯，拼尽最后力气向下狂奔！
每踏出一步，都感觉灵魂仿佛要离体而出！大脑如同被亿万根钢针穿刺！
冲出公寓楼，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丝。她不敢停留，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灯火阑珊的街巷阴影之中。
公寓楼内，收藏家站在一片狼藉、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擦拭”过一部分的客厅中央，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洛千逃离的方向，碧绿的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狂热和欣赏，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丝更加浓厚的、扭曲的占有欲。
“竟然……还能反抗……还能伤到我……”他抚摸着胸前那微微焦灼的衣襟，那里是刚才被湮灭力场擦过的地方。
“很好……非常好……”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藏品’，才更有征服和收藏的价值……”
“洛芊，你逃不掉的……”
“你注定……会成为我宝库中……最耀眼、最独特的那一颗……”
“永恒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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