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亮。
第一缕晨曦穿透蔷薇藤蔓的缝隙，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哪吒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楼上下来，脚步很轻。
客厅里，敖丙坐在沙发上。
晨光勾勒着他清瘦的侧影，碎发下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安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蔷薇藤蔓比昨晚更加放肆。
它们从西面八方探出来，小心翼翼的将他环绕在中央，有的甚至大胆的爬上了沙发，将盛开的花朵凑到他的脸颊边。
哪吒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又和谐的画面。
“咳……你，一首没睡？”
敖丙闻声，缓缓转过头。
那些蔷薇藤蔓像是受惊的兔子，瞬间缩回了阴影里。
他的目光落在哪吒脸上。
“不需要。”
哪吒：“……”
忘了，这家伙现在是丧尸王，生理构造跟人不一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饿吗？”
哪吒硬着头皮问，问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跟一个丧尸王谈论饿不饿的问题，他是不是疯了？
敖丙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在了哪吒的嘴唇上。
“你的血，闻起来很香。”
“如果你愿意，我就是饿了……”
哪吒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敖丙看着他防备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逗你的。”
哪吒：“……”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不想再跟这个学坏了的家伙说话。
片刻后，他端着一个碟子出来，里面是切块的苹果。
他将一把小巧的叉子放在敖丙面前的茶几上。
“尝尝？”
他学着哪吒的样子，拿起叉子，有些生疏的插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汁水在口腔中爆开。
和他吸收晶核时那种纯粹的能量冲击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温和的，带着果香的甜味。
很陌生的感觉。
敖丙咀嚼的动作很慢，冰潭般的眸子里终于漾开一丝真实的好奇。
“甜的。”
他评价道。
“嗯。”
哪吒在他对面坐下，紧张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是敖丙之前最喜欢吃的水果，要不是他离开之前，给了自己一个存储空间。
现在这个末世时代，还真吃不到新鲜水果。
敖丙又吃了一块，然后抬眼看向哪吒。
“比你的眼泪好吃。”
哪吒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气，偏偏无法反驳。
看着他这副模样，敖丙的唇角，清晰可见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他放下勺子，不再去碰那个碗。
“这些花，是你种的？”
他侧头，看向窗边一株开得正艳的蔷薇。
“嗯，有三分之二是。”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紧。
“我怕你回来找不到路。”
敖丙沉默了。
他伸出手，一根藤蔓立刻温顺的从窗沿垂下，将顶端最娇艳的一朵花，送到他的掌心。
他捻着那朵花，花瓣娇嫩，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他没有再问过去的事，也没有说记起了什么。
他只是将那朵蔷薇，隔着茶几，递到了哪吒面前。
“送你。”
哪吒愣住了。
这还是那株蔷薇第一次愿意主动亲近他。
因为它的主人，回来了。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朵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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