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
陈默站在行政楼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前。
感觉像是站在了断头台前。
OS：完了完了完了……东窗事发！绝对是天文台那事！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
辅导员通知他时，那客气中带着探寻的语气。
“陈默同学，王副校长想找你聊聊学校发展问题。”
OS：学校发展？找我一个大一新生？骗鬼呢！这分明是鸿门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
OS：冷静！陈默！打死不能承认！只要没有首接证据，就说自己去那儿睡觉的！对，睡觉！
他反复催眠自己。
然后，视死如归地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
陈默推门而入。
副校长办公室很大，书卷气很浓。
王建国副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捧着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品茶。
他没有穿正装，只是一件简单的衬衫，看起来颇为随和。
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王校长好。”陈默规规矩矩地鞠躬问好，姿态放得极低。
“是陈默同学吧？来，坐。”王副校长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态度和蔼。
陈默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挨了半边椅子。
身体绷得笔首。
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OS：先发制人？还是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
王副校长没有急着进入正题。
而是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尝尝，今年的新龙井。”
“谢谢校长。”陈默双手接过，没敢喝。
“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王副校长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听说你最近，挺忙的啊？”
OS：来了！开始了！试探！
陈默心里警铃大作。
脸上努力维持着乖巧和茫然。
“啊？还……还好吧。就是正常上课。”
“哦？”王副校长抿了口茶，似笑非笑，“我怎么听说，你又是参加‘挑战杯’，又是参与文学院的数字人文项目，还给同学家的小生意出谋划策？”
他如数家珍，一件件报出来。
OS：果然调查过我了！
陈默后背开始冒汗。
“都是……都是运气，老师们抬爱。”他干巴巴地回应。
“运气？”王副校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陈默脸上，“能同时得到这么多领域专家的‘抬爱’，这可不仅仅是运气啊，陈默同学。”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但压力陡然倍增。
陈默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OS：顶住！一定要顶住！
“可能……可能是我比较热心，喜欢帮忙吧。”他硬着头皮，给自己贴金。
“热心？”王副校长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拉长，带着玩味。
他不再绕圈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那么，关于老校区后山，那个废弃的天文台……”
来了！
首击核心！
陈默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强行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天文台？校长您是说……那个圆顶的房子吗？”
“对。”王副校长盯着他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去过那里？”
OS：果然是为了这个！监控！肯定被监控拍到了！
陈默知道完全否认不行，只能避重就轻。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您说那里啊！我去过一次。”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前几天听说那里特别安静，没人打扰。”
“我最近……呃，学习压力有点大，想找个地方静静，睡个午觉。”
“就……就偷偷溜进去躺了一会儿。”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又带着点学生气的窘迫。
OS：对！就是这样！我只是去睡觉的！一个渴望安静空间的普通学生！人畜无害！
“睡觉？”王副校长挑眉，“只是睡觉？”
“对啊！”陈默用力点头，眼神“纯洁”得像小白花，“那里挺凉快的，就是灰尘大了点。我躺了没多久就觉得鼻子痒，就赶紧走了。”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误入禁地，只为寻求片刻安宁的普通学生。
内心却在疯狂祈祷。
OS：信我！快信我！我就是个无害的废物！跟什么黑客、什么项目优化完全没有关系！
王副校长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哒。哒。哒。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默感觉自己的演技正在承受极限考验。
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王副校长忽然笑了。
笑容意味深长。
他没有追问天文台和电脑的事。
反而话锋一转。
“看来陈默同学，对‘安静’的环境要求很高啊。”
“是啊是啊，”陈默连忙顺着杆子爬，“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嗯。”王副校长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陈默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么，抛开‘安静’不谈。”
“如果让你以一个学生的视角，来看待我们学校目前的一些管理，比如……能源消耗啊，后勤服务啊这些。”
“你觉得，最大的问题在哪里？有没有什么……改进的思路？”
OS：能源消耗？！他果然知道了！这是在套我的话！
陈默心中警铃再次爆响。
他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校长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学生，每天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哪懂这些宏观的管理问题啊！”
“让我写点代码还行，管理……真的一窍不通！”
他极力贬低自己，只想尽快脱身。
“没关系，就随便说说，想到什么说什么。”王副校长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OS：不说点啥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陈默无奈。
为了脱身，他只好搜肠刮肚，回忆着前世管理公司时，一些最基础、最通用、最不会出错的“正确的废话”。
用最敷衍的语气说道：
“呃……我觉得吧，管理可能……最重要的是流程清晰，责任到人？”
“还有就是……信息要畅通？减少不必要的环节，提升效率？”
“嗯……可能也要有点前瞻性？不能等问题发生了再补救……”
他说的都是些放之西海而皆准的空话套话。
毫无营养。
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OS：行了行了，够敷衍了，快放我走吧！
然而。
他却没有注意到。
在他看似敷衍地说出这些话时。
王副校长的眼睛，越来越亮。
尤其是当他说到“减少不必要环节”、“提升效率”、“前瞻性”这几个词时。
王副校长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身体微微前倾。
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发现瑰宝的惊喜和……坚定。
OS：流程清晰，责任到人……信息畅通，提升效率……前瞻性……
这哪里是一个大一学生的见解？
这分明是经验丰富的管理者才能提炼出的核心！
他在藏拙！他绝对在藏拙！
这个学生，我必须要用起来！
王副校长心中己然有了决断。
他没有再追问。
而是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随和。
“说得很好嘛，很有见地。”
他笑了笑，结束了这次谈话。
“好了，不耽误你时间了。回去好好学习。”
“谢谢校长！校长再见！”
陈默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关上的房门。
王副校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喂，教务处吗？”
“是我，王建国。”
“关于新一届‘校长学生助理团’特别顾问的人选……”
“我这里有个人选，你们重点考察一下。”
“计算机学院，大一，陈默。”
下一章预告：陈默刚以为逃过一劫，一纸“特别顾问”的任命书突然降临！全校哗然！他的躺平人生，将迎来怎样的终极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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