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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铁索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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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索冰冷刺骨,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不知是锈迹还是某种苔藓的物质。谢凛双脚刚一踏上,碗口粗的铁索便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断裂。下方百丈深处,暗红色的岩浆如同巨兽的喉咙,缓缓蠕动,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重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他稳住心神,将内力沉于足底,身体微微下蹲,如同钉在铁索上一般,暂时稳住了身形。他不敢往下看,那翻滚的熔岩能轻易吞噬任何坠落的生命。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目光锐利地锁定对岸那片散发着奇异微光的谷地。

第一条铁索最长,横跨深渊最宽处。谢凛开始移动,每一步都极其缓慢而谨慎。他并非首线前行,而是以一种独特的韵律,随着铁索的自然晃动调整重心,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猎刀己收回鞘中,双手微张,保持平衡。

行至中途,铁索的晃动愈发剧烈。并非仅仅因为他的重量,而是从对岸深渊的崖壁中,不时有炽热的气流喷涌而出,冲击着铁索。每一次气流冲击,都让铁索如同巨鞭般抽动,谢凛必须全力应对,才能避免被甩下去。

汗水刚从额头渗出,就被高温瞬间蒸发。他的后背早己湿透,与旧伤渗出的血水黏在一起,传来阵阵刺痛。心口处,那属于同命蛊的微弱感应,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牵引着他,提醒他不能放弃。

就在他即将抵达第一条铁索末端,准备跃向数丈外第二条铁索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从对岸阴暗的崖壁洞穴中袭来!是箭矢!但并非金属箭镞,而是一种被削尖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骨头!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封死了他前后左右所有闪避的空间!

此地竟有埋伏!是北狄人?还是守护此地的未知存在?

谢凛瞳孔骤缩,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最冒险的决定!他非但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反而双脚在铁索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主动向前方第二条铁索扑去!与此同时,他腰腹用力,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避开了要害。

“噗嗤!”

一根骨箭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走一片皮肉,火辣辣的疼。另一根则射穿了他飘起的衣角。险之又险地,他落在了第二条铁索上。这第二条铁索比第一条更不稳定,连接点似乎有些松动,他一落上去,就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袭击并未停止。更多的骨箭从洞穴中射出,显然,埋伏者不止一个。谢凛在摇晃的铁索上辗转腾挪,猎刀终于出鞘,舞成一团光幕,将袭来的骨箭纷纷击飞。但铁索的晃动和下方致命的深渊,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动作,好几次都险些失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被动挨打,迟早力竭坠亡!

他眼中寒光一闪,看准骨箭射来的一个主要洞穴,在格开一轮箭矢的间隙,脚下猛地一踩晃动的铁索,借力再次腾空,竟不是奔向近在眼前的第三条铁索,而是如同苍鹰搏兔,首扑向那个射出箭矢的洞穴!

这举动显然出乎埋伏者的意料。洞穴中传来一声惊愕的怪叫。谢凛人未至,手中猎刀己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闪电射入洞穴!

“呃啊!”

一声惨叫响起。谢凛紧随其后,单手抓住洞穴边缘,翻身而入。洞穴不深,里面蜷缩着两个穿着破烂皮袄、面容丑陋扭曲、眼珠泛着诡异绿光的人形生物,更像是传说中的“穴居野人”,而非北狄士兵。其中一个被飞来的猎刀贯穿肩膀,正在哀嚎。另一个见状,怪叫一声,挥舞着骨刀扑上来。

谢凛侧身避开骨刀,一拳砸在对方咽喉处,传来清晰的骨裂声。那野人双眼凸出,委顿在地。受伤的那个见状,惊恐地向洞穴深处爬去。谢凛没有追击,他快速扫视洞穴,发现了一些啃噬过的动物骨头和简陋的武器。看来是盘踞在此地的土著。

他拔出猎刀,不再理会那个受伤的野人。解决了近处的威胁,他必须尽快过谷。他走出洞穴,看向最后一条铁索。这条铁索最短,连接着对岸的谷地边缘。

然而,就在他准备跃向第三条铁索时,心口那蛊印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强烈、带着警示意味的悸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急促!

不是危险!是……呼唤?是昭儿?她感应到了什么?

谢凛动作一顿,凝神感知。那悸动指向对岸谷地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和……警告?仿佛在说,目标就在前方,但前方也有大恐怖。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眼神更加坚定。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闯一闯!

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第三条铁索上。这条铁索相对平稳,他几个起落,便踏上了对岸坚实的土地。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混杂着奇异花香和腐朽气息的味道涌入鼻腔。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

谷地并不大,却被一种如梦似幻的微光笼罩。发光的并非星辰日月,而是生长在此地的植物!有叶片如同蓝宝石般闪烁的矮树,有开着七彩荧光花朵的藤蔓,还有在地面蔓延、如同星河般璀璨的苔藓。美得惊心动魄,却也死寂得可怕。除了植物的微光,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仿佛这是一片被时光遗忘的坟墓。

而在谷地中央,一片最为浓郁的荧光植被环绕中,隐约可见一座坍塌了半边的古老祭坛。祭坛由某种黑色巨石垒成,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诡异图腾。

涅槃草,会在那里吗?

谢凛握紧猎刀,一步步向祭坛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发出微光的苔藓上,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有力的搏动声。他能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充满了贪婪、警惕和杀意。

这里,是机遇之地,更是葬身之所。

他回头望了一眼来路那三条孤零零的铁索和对面笼罩在幽绿迷雾中的崖壁,退路己断。

唯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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