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东厢的床榻上,但胸口的灼痛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
"你醒了?"
云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凛转头,看见她坐在桌边捣药,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连唇色都淡得近乎透明。最刺目的是,她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色。
"你受伤了?"谢凛撑起身子,声音沙哑。
云昭捣药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小伤而己。倒是你,蛊毒刚压制下去,需要静养。"
谢凛皱眉。他依稀记得昨夜蛊毒发作时的疯狂,记得自己险些伤了她,也记得最后时刻,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注入体内,将那股灼热强行压下。
"昨夜......"
"昨夜你伤势发作,我用了些猛药。"云昭打断他,将捣好的药粉装入瓷瓶,"这几日切忌动用内力,否则蛊毒反噬,我也无能为力。"
她说得平静,但谢凛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虚弱。再联想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她腕上的伤,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你用了什么药?"
云昭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药王谷的秘方,不便外传。"
两人对视片刻,谢凛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纱布下的伤口被碰到,云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以血为引,是不是?"谢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用自己的血做药引?"
云昭想要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道。西目相对间,她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情绪——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心疼。
"我是医者。"她别开脸,"救人是本分。"
"可你的身子......"谢凛想起她平日走几步都要喘息的虚弱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
云昭趁他失神,抽回手腕:"林公子若真感念救命之恩,就好好养伤,早日离开。"
她起身欲走,却被谢凛叫住:"苏姑娘,等我伤愈后,你可愿随我离开药王谷?"
这话问得突兀,连谢凛自己都怔住了。正儿八经的南明妖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本该尽快回到京城,处理军务,追查暗算他的真凶,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生出想要带她远离这一切纷争的念头。
云昭的背影僵了僵,没有回头:"我生在药王谷,长在药王谷,这里就是我的归宿。"
她推门离去,留下谢凛独自沉思。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药香交织,像是在提醒他欠下的这份恩情有多重。
而此刻的京城,确实己经风云涌动。
皇宫御书房内,年轻的皇帝听完云瑶的禀报,眉头紧锁:"你说镇北王叛逃?可有证据?"
云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陛下明鉴!妾身夫君他......他私下与北狄往来,被妾身撞破后竟想灭口......幸得侍卫相护,妾身才逃过一劫......"
她呈上几封伪造的书信,字迹与谢凛的有八九分相似。皇帝看着书信,脸色越来越沉。
镇北王谢凛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本就令他忌惮。若真与敌国勾结......
"陛下,"云瑶察言观色,又添一把火,"妾身还查到,药王谷似乎也牵扯其中。据说谷中藏匿着北狄的细作......"
"药王谷?"皇帝挑眉。那个超然世外的医谷,怎么会......
"是,妾身怀疑,夫君他......可能就是被药王谷的人蛊惑了。"
云瑶低头掩去眼中的得意。她这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除掉谢凛,又能借朝廷之手对付药王谷里的云昭。等事成之后,她就能以"忠烈遗孀"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接手镇北王府的一切。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药王谷中,云昭正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女子腕间纱布刺眼,而更让她心惊的是,在她心口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紫红色印记,与谢凛身上的蛊印如出一辙。
移蛊之法成功了,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生根发芽。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鹰隼的长鸣。云昭推开窗,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隼落在窗棂上,脚上绑着一个熟悉的竹筒——这是药王谷与外界联络的紧急信使。
她解下竹筒,展开信笺。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京中有变,帝疑王叛,速离。"
风暴,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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