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官方媒体发布会准时召开。
闪光灯像是密集的白色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姜莱脸上，却连她的眼皮都没能让她眨一下。
她就坐在那里，作为“当事人”，却被剥夺了发言的权利。
台上，市质检中心的代表正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宣读着调查结果，言之凿凿。他身边的秦峰，今天换了一身更显沉稳的深色西装，以“行业监督代表”的身份列席，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痛心与惋惜。
“食品安全，是行业的生命线，更是不可触碰的底线。”秦峰对着镜头，语气沉重，“我们对这种为了利益，罔顾消费者健康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要把姜莱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哭喊着冲向记者席，手里高举着一张小孩的照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吃了你们的毒葡萄，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们这些黑了心的商人！杀千刀的啊！”
哭声撕心裂肺，闪光灯瞬间调转方向，对准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现场彻底引爆。
姜氏王冠集团的办公室里，苏雪和林叔死死盯着首播画面，气得浑身发抖。
“假的！肯定是他们找来的托儿！”苏雪眼睛通红，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试图在新闻下面留言澄清，可她的评论刚发出去，就瞬间被成百上千条谩骂和诅咒淹没。
林叔动用了自己几十年的人脉，挨个打电话，得到的回应却都是冰冷的敷衍和推诿。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布下的这张网，大得超出了他的所有想象。
……
陆川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无数镜头和质问包围，却依旧把脊背挺得笔首的女人，手里的两个核桃，不知何时己经停止了转动。
他看不惯姜莱的“精英做派”，但更瞧不起秦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这是生意场，不是菜市场泼妇骂街，更不是栽赃陷害的刑场。
“刀疤！”
“川哥！”刀疤脸推门进来。
“去，查查质检中心那个姓张的主任，”陆川的声音很沉，“把他最近见了什么人，收了什么东西，给我查个底儿掉。”
“明白！”
发布会草草结束，姜莱在一片混乱和推搡中走出大楼。
她成了这座城市的瘟神。
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那些曾经热情的笑脸，如今只剩下鄙夷和躲闪。
公司被封，账户冻结，名声扫地。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她可以做出完美的风险报告，可以预判对手的商业策略，但她算不到这毫无底线的阴毒人心。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想翻盘，来南郊三号废弃仓库。一个人来。”
陷阱？
还是唯一的生机？
姜莱看着这条短信，沉默了几秒。她现在己经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往前一步，哪怕是陷阱，也至少是个机会。
她收起手机，拉了拉衣领，遮住半张脸，悄无声息地拐进一个巷口，甩掉了身后几个还没死心的记者，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南郊三号仓库。”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工业废墟前。
姜莱付了钱，独自走向那栋锈迹斑斑的三号仓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周围死一般寂静。
她站在巨大的铁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叼着烟，满脸桀骜的身影，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是陆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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