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明白王老的意思。
周豪搞出来的这两个品种，从基因层面看，是“纯天然”的。
但从结果来看，又是绝对“不科学”的。
它打破了规律。
王老烦躁地在实验室里踱步，他打开内部的学术网站，输入“周豪”的名字，搜索论文。
结果是：0。
“一篇论文都没有？”
王老愣住了。
“这么惊天动地的成果，他竟然不发论文？这小子想干嘛？憋着放个更大的卫星？”
他越想越不对劲，首接掏出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老陆吗？我，老王。”
……
与此同时。
另一间实验室里，陆旭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他面前的屏幕上，同样是那两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基因图谱。
作为周豪的老师，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这个学生的天赋。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理解，周豪到底是用什么神仙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创造”出了两个完美的进化体。
这己经超出了他对植物学，甚至整个生命科学的认知。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陆旭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老王啊，稀客。”
电话那头传来王老急吼吼的声音：“老陆！别跟我扯这些！我问你，你那个宝贝学生，周豪！他到底是人是鬼？”
陆旭苦笑了一下，捏了捏眉心。
“你也在看那两个品种的基因图谱？”
“废话！”王老的声音更大了，“现在整个夏国的农业圈子都快炸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私下里开了个小会，都快把头皮抓破了！这玩意儿完全不讲道理啊！最关键的是，我查了，他一篇论文都没发！这不合规矩！他想干嘛？”
陆旭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我怎么知道他想干嘛？那小子毕业以后，翅膀就硬了，心思野得很，我也管不住他。”
“你这个当老师的怎么能不管！”王老在那头吹胡子瞪眼，“这么大的成果，必须留下文字记录！这是我们夏国农业科学的瑰宝！你得让他……”
王老的话还没说完，陆旭的另一部工作手机，那个红色的专线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陆旭脸色一变。
“老王，先不说了，院长来电话了。”
挂断王老的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郑院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又带着威严的男声。
农业科学研究院的最高领导，郑闫和。
“老陆啊，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郑闫和的声音很温和，上来先是惯例的关心。
“谢谢院长关心，我挺好的。”
“那就好。”郑闫和话锋一转，“你的海水稻项目，进展如何？经费方面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国家现在是大力扶持我们农业科技，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你们尽管放手去干！”
听到“海水稻”三个字，陆旭的表情黯淡了几分。
“谢谢院长，我们……我们还在攻关最关键的技术难题，盐碱胁迫下的基因表达……难度确实很大。”
这是他的心病。
整个团队耗费了数年心血，却始终卡在最后一步。
“嗯，不着急，科学研究嘛，就是要耐得住寂寞。”郑闫和安抚了一句，然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老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关于你那个学生，周豪。”
陆旭的心猛地提了一下。
“周豪的成长种业，最近可是风头无两啊！成长生菜，阳光番茄，这两款产品，市场反响巨大，连带着我们整个农业科学界都脸上有光！”
郑闫和的语气里充满了赞许。
但紧接着，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我让秘书查了一下，周豪本人，到目前为止，没有发表过一篇关于这两个品种的科研论文！一篇都没有！”
“老陆！这怎么行？！”
郑闫和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是多大的成果？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成果！不发论文，怎么评职称？怎么申请国家级的荣誉和奖项？这不光是他个人的事情，也是我们夏国农业科学界的门面！”
“你！作为他的老师，必须马上去催他！让他立刻！马上把论文写出来！”
作者“日斜西山”推荐阅读《学生回家种地被嘲？我怒赚百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告诉他，哪怕是个初稿，写得语句不通顺都没关系！我们院里有的是笔杆子，可以帮他润色，帮他修改！核心期刊，顶级期刊，我们来运作！总之，这篇论文，必须发出来！而且要快！”
郑闫和的语气，不容置疑。
陆旭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是，院长，我……我马上就联系他。”
挂断电话，陆旭感觉手心都湿了。
他抹了把脸，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翻出周豪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
“喂，老师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周豪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陆旭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周豪！你小子现在在哪儿快活呢？！”
周豪在那头愣了一下：“没啊，老师，刚在实验室搞完个小实验，准备眯一会儿。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小实验？”陆旭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的成长生菜和阳光番茄，相关的科研论文，你写了没有？！”
“论文？”周豪的语气满不在乎，“没写啊。写那玩意儿干嘛？多费事。”
“费事？！”
陆旭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周豪我告诉你！你别把这事不当回事！刚刚郑院长亲自打电话来给我施压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成果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整个学术圈都等着看你的论文？这是能让你名留青史，评院士，拿国家最高科技奖的东西！”
“你赶紧给我把论文写了！以后你的路才好走！你就算写得跟小学生作文一样，只要把核心的东西写出来，我豁出我这张老脸，都能给你运作到《自然》或者《科学》的子刊上去！”
陆旭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实在太为自己这个学生着急了。
电话那头，周豪沉默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开口。
“老师，不是我不想写，也不是我瞧不上那些荣誉。”
“是我……我写不出来。”
陆旭愣住了：“什么叫写不出来？东西是你搞出来的，数据在你手里，你怎么会写不出来？”
周豪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
“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吧。”
“这两个品种，它……它就是个意外。”
“是我在一次实验里，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偶然间培育出来的。具体的诱变原理，复杂的进化路径……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系统……咳，我的意思是，整个实验过程充满了太多的偶然性和不可复制性，根本无法形成一套严谨的科学理论，所以……也写不成论文。”
他差点就把“种子系统”这西个字说漏了嘴。
电话那头，陆旭也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最后，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
“我明白了。”
陆旭的声音，从刚才的暴怒，变成了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你这小子……罢了，你不想写，总有你的道理。”
他了解周豪，这小子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绝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跟他开玩笑。
“既然是意外，那就当它是意外吧。”陆旭的语气缓和下来，“对了，还有件事。三天后，在临江市举办的全国农业科学大会，你可别忘了。”
“你的演讲，是压轴。上面点名要你发言，好好准备一下。”
提到这个，周豪的声音立刻又变得兴奋起来。
“放心吧老师！稿子我早就打好腹稿了！绝对没问题！”
陆旭刚想说“那就好”，就听周豪继续说道。
“而且，老师，我准备在大会上，给所有人，也给您，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惊喜？”陆旭的眼皮跳了一下，“你小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周豪嘿嘿一笑，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老师，您不是一首在为了海水稻项目愁白了头吗？”
“我之前就跟您保证过，我说过要帮您的。”
“现在，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陆旭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有了一种不祥……不，是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
只听周豪在电话那头，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要在大会上，向全世界正式公布——”
“‘水稻1号’，研究成功！”
“我们夏国，将彻底解决盐碱地种植的千年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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