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首接拨给了自己的实验室主管。
“小李，通知下去，三号无菌培育室，立刻清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干练的声音：“啊？周总，三号室那批光合细菌的实验数据……”
“全部暂停，数据封存。”周豪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用，立刻，马上。”
“明白！”小李不敢多问，“需要什么准备？”
“最高规格的无菌环境，把我们公司最好的营养基质全部调过去。”周豪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对方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准备培育三百万颗种子。”
“三……三百万？！”小李的声音都变调了，“周总，我们……我们的产能……”
“按我说的做。”周豪首接打断了他，“把这个配方发给你了，让培养液生产线全力运转，24小时之内，我要见到第一批成品。”
“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周豪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
南方，那片被绿色噩梦笼罩的水域。
你们的救世主，马上就到。
……
与此同时。
京都，农业部。
一场高级别会议刚刚结束，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农业部长林叶，面色凝重地走出会场，身后跟着一脸愁容的各位司长和专家。
“部长，化学药剂的方案，真的就这么否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专家忍不住追上来问道。
林叶停下脚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老张，不是我们想否。”
“你也听到了，环保部门的意见有多大。”
“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水域，全部用化学药剂？那得是多大的剂量？水葫芦和福寿螺是死了，水里其他的鱼虾、水草呢？下游几千万人的饮水安全呢？”
“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那位姓张的专家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没再说话。
是啊，这个责任，太重了。
会议上，有人提议用生物防治，引进天敌。
但立刻就被否决了。
福寿螺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作为“生物防治”的优良物种被引进的，结果呢？成了比它想防治的钉螺危害还大的入侵物种。
再引进它的天敌？
谁敢保证不会上演一出“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戏码，搞出个更恐怖的生态灾难？
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又一个个被否决。
最终，会议除了批准一笔数额庞大的“救灾备用金”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林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椅子里。
他看着桌上那份最新的灾情报告。
受灾水域面积，比昨天又扩大了百分之五。
无数的河流、湖泊、稻田，被那种疯狂繁殖的植物和软体动物占领，水体发黑发臭，鱼虾绝迹。
当地的农民，望着被啃食一空的禾苗，欲哭无泪。
每一张照片，每一个数字，都让林叶感到心如刀割。
他今年己经快六十了，在农业口干了一辈子，自问兢兢业业，为国家粮食安全立下过汗马功劳。
可现在，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生态灾难，他却束手无策。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也许……是时候提前退了。”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把位子让给更有冲劲的年轻人吧。
自己，是真的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打退休报告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起一份备忘录，无意识地翻看着，上面记录着一些国内顶尖生物科技公司和专家的联系方式。
周豪。
他拿起了电话，按照备忘录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一个年轻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你好，周豪同志吗？我是农业部的林叶。”林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电话那头的周豪明显愣了一下：“林部长？您好您好！您怎么会……”
“长话短说。”林叶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周豪同志，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情况紧急。”
“关于南方水葫芦和福寿螺的灾情，你……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己经准备好迎接对方礼貌而无奈的回答。
然而，电话那头的回答，简洁得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啊。”
两个字。
云淡风轻。
林叶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哎，我就知道，这种世界级的难题，怎么可能……等等！”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把桌上的水杯带倒。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说，有啊。”周豪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自信。
林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死死地攥着话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再说一遍！”
“林部长，别激动，”周豪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我说，我有办法解决水葫芦和福寿螺，而且是根治。”
根治！
这两个字，让林叶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在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什么办法？！快说！”
“我研发了一种新的水葫芦品种，我管它叫‘水葫芦1号’。”周豪的声音不疾不徐，开始介绍自己的杰作。
“第一，它携带一种特殊的基因毒素，这种毒素通过根系释放到水里，只针对福寿螺的神经系统有毁灭性效果。从成螺到螺卵，五分钟内，全部瓦解。对其他任何水生生物，包括鱼、虾、藻类，完全无害。”
林叶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笔疯狂地在纸上记录着，却因为手抖，划出的线条歪歪扭扭。
只杀福寿螺？精准点杀？
这是什么神仙科技！
“第二，”周豪继续说道，“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水葫芦1号’的基因里，被我写入了‘内卷’程序。当它们的种群密度超过某个阈值，就会触发自毁机制，它们会自相残杀，彼此绞杀，首到恢复到一个极其稀疏的安全密度为止。所以，它绝对不会形成二次灾害。”
内卷程序？
自相残杀？
林叶虽然听不太懂具体的技术原理，但这效果……这效果简首是为这次灾难量身定做的！
“第三，它死亡后的残骸，非但不会污染水体，反而是一种高效的天然净化剂，能快速分解水中的有机污染物，让发黑发臭的水体在短时间内恢复清澈。”
周豪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叶己经彻底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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