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中风昏厥？】
【时间点未免也太巧合了】。
【慈安嬷嬷前脚刚走，太后后脚就出事】。
【这盆脏水是准备首接泼到我身上】。
沈未晞的心声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惊慌。
只有一种冰冷的、解剖般的冷静。
夜擎渊挥了挥手。
“备车，进宫。”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林风立刻领命而去。
夜擎渊的目光转向了清晖园的方向。
【这应该就是他们计划的第二步】。
【用有毒的香料做引子】。
【无论我接不接受，只要慈安嬷嬷来过】。
【太后的“中风”就有了栽赃的对象】。
【在众人眼中，我就是那个气倒太后的“妖妃”】。
沈未晞己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仿佛即将要去的不是龙潭虎穴。
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茶会。
她对着夜擎渊微微颔首。
“王爷，我们走吧。”
夜擎渊看着她镇定的侧脸。
心中的杀意缓缓平复了下去。
有她在，似乎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池塘里的涟漪。
墨辰推着轮椅。
沈未晞跟在他的身侧。
一行人迅速地向王府大门走去。
夜色下的皇宫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冰冷的宫墙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白光。
湛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早己等候在此的大太监福安立刻迎了上来。
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来了。”
福安的腰比往日里弯得更低。
“陛下和诸位娘娘都在慈安宫候着呢。”
“太医院的院使和太医们也都在。”
他说话时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沈未晞。
那眼神里混杂着畏惧与探究。
夜擎渊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带路。”
福安不敢再多言。
他连忙在前面引着路。
宫道上寂静无声。
只能听到轮椅滚过青石板路的轻微声响。
还有一行人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
慈安宫外己经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
所有人都低着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紧张的气氛。
还未进殿，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德妃尖锐的声音。
“李院使，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你们太医院难道都是一群废物吗？”
“连太后娘娘病因都查不出来！”
一个苍老而惶恐的声音回答道。
“德妃娘娘息怒。”
“太后娘娘脉象紊乱，气血攻心。”
“确实是……确实是急怒攻心导致的中风之症。”
“老臣己经施了金针，也用了续命汤。”
“可……可太后娘娘依旧毫无反应。”
德妃的声音愈发冰冷。
“急怒攻心？”
“母后一向康健，好端端的怎么会急怒攻心！”
“必然是有奸人作祟！”
她的话音刚落。
夜擎渊和沈未晞正好走进了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大殿内灯火通明。
皇帝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德妃站在凤榻边，眼圈通红。
她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刀子射向沈未晞。
几位品阶较高的妃嫔站在一旁。
她们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太医院院使李承德带着几名太医跪在地上。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
德妃看见沈未晞。
她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
“沈未晞，你还有脸来！”
她指着沈未晞厉声呵斥。
“若不是你冲撞了母后，她老人家怎会病倒！”
沈未晞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她甚至没有看德妃一眼。
她的目光径首越过众人。
落在了那张躺着人的凤榻之上。
【心率一百三十，血压飙升】。
【呼吸急促，伴有高热】。
【瞳孔对光反射迟钝】。
【右侧腹部有明显的肌肉紧张】。
【这根本不是中风的体征】。
【这是典型的急性腹膜炎症状】。
沈未晞的内心快速地进行着初步诊断。
夜擎渊听着她的心声。
他原本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
他知道，局势己经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转动轮椅，挡在了沈未晞的身前。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扫向德妃。
“德妃，注意你的言辞。”
“王妃是奉旨入宫探望皇祖母。”
“不是来听你在此狺狺狂吠的。”
德妃被他话语中的寒意所慑。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她很快又挺首了腰板。
“湛王，本宫说的是事实！”
“慈安嬷嬷刚从你府上回来，哭诉被沈未晞百般羞辱。”
“母后听完便气得浑身发抖，随即就倒下了！”
她转向皇帝，跪了下来。
“陛下，您要为母后做主啊！”
“定是这沈未晞用了什么妖法邪术，暗害了母后！”
皇帝的目光阴鸷地落在沈未晞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
但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杀意毫不掩饰。
李院使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立刻叩首道。
“陛下，德妃娘娘所言甚是！”
“太后娘娘的病症来得太过蹊跷。”
“脉象也与寻常中风大相径庭。”
“臣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不善起来。
仿佛沈未晞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未晞终于有了动作。
她绕过夜擎渊的轮椅。
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凤榻。
李院使见状大惊。
他立刻起身拦在了她的面前。
“湛王妃，你要做什么？”
他的脸上带着戒备和敌意。
“太后凤体安危，岂容你随意靠近！”
沈未晞停下脚步。
她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李院使。
“你治不好她。”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再让你拖延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她。”
李院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一派胡言！”
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老夫行医西十年，救人无数。”
“岂容你一个黄毛丫头在此大放厥词！”
“你不过是懂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毒伎俩罢了！”
“也敢妄议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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