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风和墨辰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目光在夜擎渊和沈未晞之间来回移动。
王爷会答应吗？
这种近乎于将性命完全交出的条件。
简首是闻所未闻。
夜擎渊看着沈未晞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欲望。
没有贪婪。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他的生死。
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实验。
【我在赌。】
【赌他的求生欲。】
【也赌他的野心。】
【一个甘心在这里等死的人，不值得我浪费一支肾上腺素。】
夜擎渊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是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
却带着一丝狼王的悍然。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出口。
林风和墨辰的身体同时一震。
他们看向王爷。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夜擎渊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始终看着沈未晞。
“本王答应你。”
他说。
“从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
沈未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很好。”
她点了点头。
像是在赞许一个做出了正确选择的学生。
“现在，履行你的第一个承诺。”
她转身对林风和墨辰说。
“把王爷这三年来所有的病案，以及每天汤药的药渣，都拿过来。”
她的语气平淡。
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口吻。
林风和墨辰没有动。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夜擎渊。
寻求他的许可。
夜擎渊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
“没听到王妃的话吗？”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久经沙场的威压。
两人心中一凛。
立刻躬身领命。
“是！”
他们转身快步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沈未晞和夜擎渊。
还有一个因为药效而在地的丫鬟。
沈未晞没有再看夜擎渊。
她走到桌边。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从进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
【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必须先补充水分。】
【‘千机引’的毒素构成非常复杂。】
【分子结构稳定得像个堡垒。】
【常规的解毒剂根本没用。】
【必须进行精准的靶向治疗。】
【首先要做的，就是全面的毒理分析。】
夜擎渊安静地听着。
那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名词。
却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就在这时。
房门再次被推开。
去而复返的赵军医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王府的管事。
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脸上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冷笑。
他径首走到沈未晞面前。
“王妃。”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刚才老夫多有得罪。”
“现在，老夫想请王妃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他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盒子里铺着黄色的绸缎。
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那是大夏皇宫御用的试毒银针。
“王爷刚才毒发，口吐黑血。”
赵军医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而当时在场的，只有王妃你一人。”
“为了王爷的安危，也为了王妃的名誉。”
“老夫斗胆，请王妃让老夫用这银针一试。”
他的话音一落。
刚回来的林风和墨辰脸色都变了。
他们的手再次按在了兵器上。
目光锐利地盯着沈未晞。
如果王爷的毒发真的和她有关。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斩于剑下。
夜擎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想开口阻止。
沈未晞却先一步笑了。
她看着赵军医。
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可以。”
她淡淡地说。
赵军医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
小心翼翼地走向夜擎渊。
他用银针的尖端。
轻轻沾了一下夜擎渊嘴角残留的血迹。
然后举起银针。
展示给所有人看。
“大家请看。”
银针的尖端。
己经变得漆黑如墨。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林风和墨辰的眼中迸发出杀气。
赵军医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逼视着沈未晞。
“王爷体内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沈未晞看了一眼那根变黑的银针。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银针试毒？】
【真是落后的技术。】
【其原理不过是银与硫化物发生化学反应，生成黑色的硫化银。】
【只能检测出含硫的毒物，比如砒霜。】
【而夜擎渊中的‘千机引’是生物碱和重金属的混合毒。】
【跟硫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这血里的硫是哪来的？】
沈未晞的目光扫过房间。
最终落在了桌上的一盘点心上。
那是一盘金黄色的鸡蛋酥。
是下人准备给新王妃垫肚子的。
她走过去。
拿起一块鸡蛋酥。
掰开。
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蛋黄。
她拿着那块点心，走回到赵军医面前。
“赵军医。”
她说。
“借你的针用一下。”
赵军医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他自信满满。
他把银针递了过去。
沈未晞接过银针。
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银针那没有变黑的一头。
轻轻插进了那块蛋黄里。
然后。
她拔出银针。
将它举到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半截原本光亮的银针。
此刻也变得一片漆黑。
和沾了血迹的那一头。
没有任何区别。
赵军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像牛眼。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怎么可能？”
他失声叫道。
“难道这鸡蛋……也有毒？”
沈未晞看着他。
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赵军医。”
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看来你不但医术不精。”
“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落回夜擎渊的脸上。
“你们所谓的剧毒，和我盘子里的食物，是同一种东西。”
她举起手中的鸡蛋酥。
然后。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她将那块被银针测出“剧毒”的点心。
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轻轻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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