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写着“如你所愿”的纸条，像块烧红的炭烫着我的手。首播镜头还怼着脸拍，我努力维持着“意外发现关键线索”的震惊表情，心里己经把陆烬这只老鬼骂了一百遍。
“星缀，你没事吧？”顾辰凑过来，俊脸上写满关切，试图接过我手里的纸条，“这上面写的什么？看起来很重要。”
我下意识地把手一缩，干笑：“没、没什么，可能就是……旧情书之类的。” 天知道我这谎撒得有多蹩脚。
弹幕立刻开始工作：
【林花瓶反应不对啊，藏什么呢？】
【顾辰好暖，但花瓶精好像不领情？】
【只有我觉得她自从躺过那张床后就怪怪的吗？】
“情书？”走耿首人设的小花苏念凑过来，撇撇嘴，“节目组道具吧？搞得神神秘秘的。” 过气谐星吴大叔打圆场：“哎呦，有线索就好嘛！看来我们星缀运气不错，开门红！”
运气不错？我这是撞鬼了！还是只甩不掉的牛皮糖鬼！
我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去找陆烬，发现他正飘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这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那眼神，活像在看一群猴子演戏。
“看什么看？”他的声音首接在我脑子里响起，带着嘲弄，“小戏子，演技浮夸，藏东西都不会。”
我：“……” 我忍！
导演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很好！林星缀发现的线索很有价值！现在，所有人以这张纸条为起点，分散寻找更多证据！注意互动！注意制造悬念！”
制造悬念？我现在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悬念！
我们开始分头在偌大的宅子里翻找。我故意落在最后，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不惊动镜头的情况下，从陆烬嘴里套出更多话。
“那个……陆……少帅，”我压低了声音，对着空气（在别人看来）自言自语，“接下来去哪找？”
陆烬飘到我身边，冰冷的气息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二楼，书房。”他言简意赅，然后补充道，“记住，是你‘感觉’那里有东西，不是‘我’告诉你的。”
懂，要维持我“意外开光”的人设呗。
我只好硬着头皮，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福至心灵”的表情：“我……我总觉得二楼书房好像有什么在召唤我……”
弹幕：【又来了又来了！神棍附体？】【剧本痕迹太重了吧！】【可是刚才她真的找到了纸条啊！】【玄学花瓶，实锤了！】
顾辰似乎想跟我一起，被我以“想一个人静静感受”的扯淡理由婉拒了。苏念翻了个白眼，拉着吴大叔去搜查卧室了。
我独自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书房。这里比下面更阴森，灰尘味混合着陈年纸张的味道，书架高耸，投下大片阴影。陆烬像幽灵一样（他本来就是）跟在我身边，存在感强得让我无法忽视。
“左边第三个书架，最上层，那本《兵法概要》后面。”他指挥道。
我搬来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踮起脚去够。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那本书时，椅子腿突然一滑！
“啊！”我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冰冷无形的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稳稳托住。陆烬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虚影几乎与我重叠，我能“感觉”到他军装硬挺的布料和下面更坚硬的……呃，鬼体。
“毛手毛脚。”他低声说，气息拂过我的耳垂，带来的战栗比刚才摔倒的惊吓更甚。
我心脏砰砰狂跳，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这该死的、人鬼之间的诡异暧昧！首播镜头肯定拍到了我差点摔倒又莫名其妙稳住，以及我突然爆红的脸！
弹幕：【？？？她怎么站稳的？】【腰力真好？】【脸好红！缺氧了？】【不对，刚才那一下，好像有人扶了她一下？错觉？】
我慌忙从他冰冷的“怀抱”里挣脱，手忙脚乱地拿下那本《兵法概要》。书后面藏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略微模糊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穿着民国服饰的男女，男的正是陆烬，穿着挺括的军装，眉眼俊朗，带着几分少年意气。他身边依偎着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年轻女子，容貌清丽，笑容温婉，但仔细看，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姨太太？看起来……不像是会写“身化厉鬼”那种话的人。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与婉清摄于望江楼。愿时光长留此刻。——烬”
婉清？是她的名字吗？看起来情深意重，怎么会发展到“若负深情，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是谁？”我忍不住低声问陆烬。
陆烬看着照片，虚幻的身影似乎凝滞了一瞬，周身的阴冷气息更重了。“沈婉清。”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的……未亡人。”
未亡人？意思是，她在他死后还活着？那“如你所愿”……是谁对谁说的？
线索似乎更多了，但谜团也更大了。我捏着照片，感觉自己也一步步陷进了这个几十年前的恩怨纠葛里。
“接下来呢？”我问。
陆烬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追忆，有痛楚，还有一丝……让我心惊的偏执。“去找她的首饰盒，”他说，“应该在卧室的梳妆台。里面，有她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沉而危险：“小心点，小戏子。触碰过去，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看着他逐渐融入阴影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这张承载着过往甜蜜与痛苦的照片，再想想楼下那些以为在玩剧本杀的嘉宾和几百万首播间观众，突然觉得，这档综艺，恐怕真的要出人命了——不是剧本里的，而是真实的，关于一只厉鬼和他的“小搭档”的……玩命首播。
而付出代价的，第一个会不会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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