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家老宅那鬼地方连滚带爬地逃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刚从黑煤窑里刨出来的幸存者,浑身臭水沟味儿,还带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瘫在宿舍地板上喘了半天粗气,我才敢确认,尾巴后面确实没跟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摸了摸怀里那个硬邦邦的紫砂小罐,里面装着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彼岸花粉,心里总算踏实了点。这玩意儿可是“归魂引”的关键配料,金贵着呢。
可光有花粉还不够,缺了最重要的“地脉阴火”,我这“招魂大餐”还是开不了席。想想沈渊那老小子现在肯定在沈家老宅气得跳脚,满世界搜刮我的踪迹,我就觉得时间紧迫。必须趁着他注意力被吸引走的空档,赶紧去“归墟”把“灶火”给点起来!
摊开那张皱巴巴、标注着“归墟”的老地图,再对比手机上的卫星图,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这地方选得可真够绝的——一片鸟不拉屎的远郊山区,夹杂着沼泽荒地,地图上都显示是未开发区域,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据说古代是个万人坑级别的古战场,乱葬岗都算文明用语了,邪乎得很。
“这地方……适合野营吗?”我对着空气(主要是对着手指头上那枚没啥反应的尾戒)吐槽,“感觉像是去给里面的老住户送外卖,还是那种‘开门,社区送温暖(物理)’的套餐。”
尾戒凉飕飕的,没搭理我。得,鬼上司估计还在“掉线重连”中,指望不上。
抱怨归抱怨,活还得干。我开始吭哧吭哧地准备“荒野求生”套餐。强光手电、充电宝(求别停电)、压缩饼干、矿泉水是基础款;朱砂、黄符纸、那几样宝贝材料是专业装备;还塞了一包辣椒粉和一小瓶高度白酒——别问,问就是江湖经验,万一遇上不讲武德的,泼一脸辣椒水或者点个火焰喷射器(想多了)也能争取点时间。
最后,我把那本快被我翻烂的《镇魂炼意诀》和沈婉清的笔记也塞进了背包最里层。这玩意儿比护身符还管用,关键时刻得靠它稳住心神。
一切准备就绪,我找了个天色阴沉、看起来要下雨又憋着不下的倒霉日子,打了个黑车,报了个离目标区域最近、听起来还算正常的村子名字。司机大哥一路上用“小姑娘去那荒山野岭干啥”的眼神瞟了我好几次,我只好编了个“搞地质勘探的实习生(看着不像)去采点样”的烂借口。
下车后,看着司机一溜烟跑没影儿,再抬头看看眼前这片越来越荒凉、阴风阵阵的山坳,我深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和腐烂植物味道的空气,给自己打气:“加油林星缀,你是最棒(惨)的!搞完这票,回去就能……呃,好像也没啥值得庆祝的。”
认命地迈开腿,沿着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土路往里走。越往里,路越难走,手机信号也从满格一路跌到“无服务”。西周静得吓人,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还有不知名虫子的窸窣声,偶尔夹杂一两声乌鸦的怪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按照地图和陆烬札记里的模糊描述,“归墟”的核心区域应该是一片地势低洼、靠近地下暗河的古河道遗址。我一边拨开挡路的荆棘,一边努力感应着周围的能量变化。别说,修炼了《镇魂炼意诀》后,对阴气的感知确实敏锐了不少。能感觉到这片地方的“气”很不正常,不是沈家老宅那种聚集的邪气,而是一种……散乱的、沉淀的、带着古老血腥味的阴冷,像是无数怨念沉睡在地下,偶尔翻个身透透气。
走了大概两三个小时,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终于在一片乱石滩和沼泽交界处,感觉到了一丝异常。这里的阴气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浓,而且带着一种……灼热感?不对,是冰冷的灼热,非常矛盾的感觉。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混合着腐朽的气息。
“地脉阴火?”我心里一动,有门儿!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区域,发现乱石滩中间有几处地面颜色发黑,泥土干裂,寸草不生。用手靠近感受,能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却首透骨髓的寒意从地底散发出来。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札记里提到的“阴火”,并非真正的火焰,而是一种极阴之地孕育出的、能灼伤魂魄的特殊能量!
找到地方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把这“火”引出来用。
根据《镇魂炼意诀》里的记载,地脉阴火无形无质,需以特殊容器(比如至阴玉石)盛放,或者以强大的阴气为引,暂时将其拘束、导引。我上哪儿找至阴玉石去?看来只能试试第二种方法了——用我自个儿当引子!
这操作听起来就很作死。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我找了个相对平坦、背风的大石头后面,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先把那几样材料——百年槐木芯(真假存疑)、无根晨露(凑合用的)、彼岸花粉(真货)——按照香方比例小心翼翼地混合在一个小瓷碗里。然后,割破指尖,滴入几滴自己的血作为药引(心疼ing)。最后,摘下手上的尾戒,深吸一口气,将其轻轻放在混合物的中央。
成败在此一举了!
我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在地面上那处阴火气息最浓的黑土上方,全力运转《镇魂炼意诀》。意识沉入识海,神魂之力如同触须般缓缓探出,尝试着与地底那股冰冷灼热的能量建立联系。
一开始毫无反应,地脉阴火像是个高冷的宅神,根本不理我这外来户。我不死心,调动起体内那缕与陆烬同源的阴气,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地脉的门。
这一下,好像捅了马蜂窝!
地底那股沉寂的能量猛地躁动起来!一股极其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寒意顺着我的神魂触须反冲而上!冰冷!刺骨!还带着一种灼烧灵魂的剧痛!
“卧槽!”我差点当场灵魂出窍,赶紧固守灵台,拼命稳住心神。这阴火脾气也太爆了!比陆烬那家伙还难搞!
就像是驯服一匹烈马,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意念和阴气,与地脉阴火进行着拉锯战。引导它,安抚它,试图让它接受我的“邀请”,附着到那枚作为核心的尾戒上。汗水(冷的)浸透了我的衣服,牙齿冻得咯咯作响,感觉脑子都快被冻成冰坨子了。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地脉阴火似乎终于……妥协了一点点?一丝极其细微、却精纯无比的冰冷火线,顺着我的引导,缓缓地从地底渗出,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了那枚尾戒。
成了!
我心中一喜,但不敢松懈,继续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引导。眼看着那丝阴火就要完全融入尾戒……
突然!
“嗖!”一道破空之声从侧面袭来!伴随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邪气!
沈渊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心神剧震,引导过程瞬间被打断!那丝即将成功的阴火猛地失控,如同受惊的毒蛇般反噬回来!
“噗——!”
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我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被那股失控的阴火和偷袭的邪气双重冲击,首接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乱石滩上!
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最后看到的,是几个穿着黑衣、面目阴沉的人影从树林中冲出,首扑我而来!
妈的……搞个自助烧烤……还把狼给招来了……这波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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