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七靠在巷子尽头的砖墙上，喉咙里还泛着铁锈味。那块熔化的U盘残片卡在胃底，像一块烧红的钉子，随着心跳一抽一抽地烫。他没去管，只是把防滑手套又紧了紧，左手掌心的裂纹正微微发麻，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动。
他吐出一口黑灰，用手套接住。指尖顺着灰烬的纹路划过，一道模糊的轮廓在掌心浮现——三排集装箱，编号L打头，后面跟着数字和横杠。坐标出来了。
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己经翻过了三道铁丝网。码头区的灯全都灭了，只有远处货轮的航标灯在雾里闪。雨水顺着反光外套往下淌，左肩的伤口被泡得发白，但那股锯齿般的钝痛还在，一走路就往骨头缝里钻。
他贴着排水沟往前挪，耳朵听着头顶的动静。无人机的嗡鸣断了，电网还没恢复，但码头的红外警戒系统随时可能重启。他数着心跳，一下，两下……七下之后，停半拍，再继续。这是他最后接收到的卫星校准时钟频率，断网前的最后节奏。他用这个节拍控制脚步，每七步一停，避开可能的扫描盲区。
集装箱区比他预想的安静。三百多个铁皮箱子码得整整齐齐，像一座座棺材。他刚走进第三排，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软的东西。
低头看，是一只手。
那只手穿着和他一样的反光外套，掌心朝上，手指蜷着，像是死前还在抓单子。他蹲下来，掀开兜帽，尸体的脸己经发青，但眉心嵌着一块翡翠碎片，指甲盖大小，雨水冲过，泛着幽绿的光。
他没碰那块碎片，而是把左手贴了上去。命劫印记刚碰到尸体额头，掌心就是一震。那绿光像是活的，顺着他的皮肤往里钻，脑子里突然炸开一段画面——十二个人站在祭坛上，胸口插着玉佩，嘴里念着区块链编号，声音同步得像一台机器。
他猛地抽手，画面断了。
再看那具尸体，姿势变了。不是仰面倒地，而是跪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头低着，像在等取餐。他顺着视线往前走，一具，两具，三具……全都是这个姿势。三百具尸体，全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每具眉心都嵌着翡翠碎片，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正对着最中间那艘即将离港的货轮。
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咸腥和铁锈味。他站在圆心，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左手掌心的印记还在震，像是在回应什么。他蹲下，用指尖抠下一具尸体眉心的碎片，又撬了两块，三片拼在一起，雨水一冲，背面浮出一行刻痕：L-7-15。
正是今晚凌晨发船的编号。
他盯着那串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三小时前的画面——国学院控制室，屏幕黑掉前的最后两秒，调度系统有个冗余窗口，没人注意到。那两秒里，所有离港指令都可以被篡改，只要权限够高。
李家的密钥，他没拿到。但他有别的办法。
他摸了摸后背，朱雀纹身的位置还在发烫，但不是火焰，是另一种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重组。他没时间细想，转身往控制塔走。塔楼的门锁着，他用金血涂在锁芯上，血一碰金属，命劫回响：我死一次就变强亿点点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命劫回响：我死一次就变强亿点点最新章节随便看！立刻变成细丝，钻进缝隙。三秒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控制台黑着，备用电源还有电。他坐下来，把左手按在操作面板上。命劫印记贴着金属，掌心的裂纹张开，金血渗出，顺着接口流进去。系统嗡地一声亮了，弹出权限验证。
他闭眼，脑子里回放那两秒的调度窗口。心跳加速，指尖发紧，金血在电路里游走，模拟着李家密钥的频率。屏幕闪了两下，权限通过。
他首接调出L-7-15的离港指令，把时间往前调了两小时，编号改成L-5-17。系统弹出警告，他没管，按了确认。
背后传来警报声。
他转身就跑，刚冲出控制塔，命劫回响就触发了。画面来了——货轮离港后三小时，进入公海，海底灵脉突然共振，船底的炸弹自动引爆，整艘船连同三百具尸体，全被炸成灰。那不是意外，是预定程序。血灵珠的原料，必须在特定海域处理，否则会污染灵脉。
他没停下，一路冲到岸边。货轮己经开始移动，吊桥还没收完。他站在集装箱顶上，看着船缓缓驶出港口。
十分钟后，海面传来闷响。
不是爆炸声，是某种低频的震动，像是大地在呼吸。紧接着，一股热浪冲上来，海水翻腾，集装箱区的金属地面开始发红。灵气倒灌开始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尸体。
三百具尸体同时动了。不是抽搐，不是挣扎，而是整齐地抬起头，眼睛睁开，瞳孔里全是翡翠的绿光。它们的嘴没动，但他听见了声音——三百个声音叠在一起，念着同一个编号，和他掌心震过的那段记忆一模一样。
他没跑。反而走回圆心，从一具尸体手里抽出一张烧焦的外卖单。背面有字，被雨水泡得模糊，但还能辨认——一串取餐码，和他第一次在地铁站看到小铃铛时，手机弹出的那条订单一模一样。
他把单子塞进外套内衬，又掰下一块翡翠碎片，压进左胸口袋。刚做完，左眼突然一热，金芒闪了一下。
画面又来了。
不是预知，是回响碎片——苏清秋坐在警局的监控台前，戴着遮阳帽，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她正在回放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他冲进投影光束的瞬间。她停了，放大他的脸，盯着看了三秒，然后关掉视频，抬头看向摄像头，像是知道他在看。
画面断了。
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远处海面还在冒烟，货轮的残骸沉了，灵脉炸弹炸了，调度系统改了，证据也拿到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手指沾了血，又沾了雨水。他低头看，掌心的命劫印记裂得更深了，金血渗出来，滴在烧焦的外卖单上，字迹被血一泡，突然变了形。
不再是取餐码。
是一行字：**你该回来了**。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风从海面吹过来，卷着焦味和盐腥，把他的反光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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