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透，雾气压着山脊往下淌。陈十七一脚踩进湿泥，左肩的旧伤像是被锈铁丝缠住，每走一步都扯着筋。他背上苏离，人轻得像一捆枯柴，血从她左臂的裂口里渗出来，顺着他的肘弯往下滴，砸在草叶上，声音闷得听不见。
岩缝就在前头，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挤进去。他把她放下，背贴着石壁滑到底，呼吸浅得几乎断了。耳后的胎记泛着暗红，像是皮下有火在烧。
他没时间看。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粉末——井壁刮下的血锈。用指节蘸了，涂在自己鼻下，又抹了一点在苏离鼻翼。铁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
药田就在上方，白雾缭绕，花影浮动。几个穿灰袍的采药弟子来回走动，脚步轻，路线却乱。他盯着他们落脚的地方，发现每人都刻意绕开七处石墩，墩子上刻着模糊的符纹。
右耳抽了一下。
脑中残卷无声浮现，破招篇自动亮起一行字：【七步断魂线，踏错一步，毒藤缠足，三息毙命】。
他记下石墩位置，反向绕行，贴着田埂爬上去。雾气遮了视线，也遮了动静。他摸到一个弟子背后，手从衣领探进去——布料内侧，绣着一朵黑莲，三根钩刺从花心伸出。
血衣楼的标记。
他松手，那人毫无察觉，继续往前走。陈十七退到田边，目光扫过药庐。门半开，守卫站在两侧，腰间佩刀，但眼神发首，像是被什么迷了神。
他等了半炷香。趁守卫换岗，踢了颗石子往左边滚。守卫果然转头去看。他趁机翻窗而入。
药庐里分三排架子，标签歪斜。他扫了一眼“清心散”那格，罐子都封着，但瓶口残留的药粉颜色偏灰。他从袖里取出一点血锈，撒在罐口。
紫烟浮起，极淡，一眨眼就散了。
蚀脉散。慢性蚀真气的毒，三个月内看不出，等发现时，经脉己烂。
他在墙角翻到一包雪心莲，未拆封，正是苏离需要的解毒主药。可纸上压着一枚火漆印——青城派的制式，莲花托剑，底下刻着“外门执药”西字。
他把药塞进怀里，正要退，外面传来脚步声。
三个人影从雾中走来，穿着采药弟子的灰袍，但步伐一致，落地无声。手里各拎着一枚黑球，表面有裂纹，像是随时会炸。
血雾弹。
他一把将苏离推进药槽底部，盖上草垫。自己站上草垛，故意踩出响动。
三人立刻转向他。中间那人冷笑一声，扬手就把黑球甩了过来。
球未落地，陈十七己跃起，玄铁棍横扫，棍尖在空中轻轻一挑——不是砸，是拨。血雾弹偏了方向，撞在右侧那人脸上，当场炸开，红雾弥漫。
那人惨叫都没出声，鼻子眼睛全被腐蚀，捂脸倒地。另一人闪得快，只沾了点雾气，但呼吸立刻变得急促，眼神发散。
第三个人反应极快，往后跳开两步，拔刀就砍。
陈十七不接，退到药炉边。那人追上来，第二刀劈向他脖颈。他侧身，棍子横架，硬挡一击。刀刃卡在棍布缝隙里，两人对峙一瞬。
就在这时，苏离在药槽里抬起了手。
袖口滑出三枚小钉，黑铁打造，尾部带簧。她手指一弹，钉子射入地面。
“嗤——”
泥土翻起，三根铁藤破土而出，带着倒刺，像活蛇一样缠住两个中毒的追兵。藤蔓收紧，骨头断裂声接连响起。一人喉咙被绞断，另一人胸口塌陷，眼珠暴出。
第三个杀手愣了半秒，转身要逃。
陈十七没追。他盯着苏离——她手一松，钉匣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一倒，昏了过去。
雾气忽然被撕开。
一个穿深蓝长袍的老者站在田边，掌心黑气缭绕，一挥手，铁藤应声断裂，化作几截废铁。
“外人擅闯药田，该杀。”声音冷得像冰。
护林长老。
陈十七迅速把苏离拖到药炉后，抓起一把炉灰抹在她身上，又往自己衣领里塞了些。热灰贴着皮肤，烫得刺痛，但能遮体温。
他持棍走出，站在空地上。
长老一步步走近，右掌抬起，掌心裂开一道细缝，黑气如蛇缠绕。他没急着出手，而是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截铁藤残骸，冷笑：“墨家的东西，也敢在点苍放肆？”
陈十七不答。右耳剧烈抽动，残卷在脑中自动运转，破招篇浮现新字：【七杀毒掌，三招蓄势，第一掌为引，气走膻中，滞于肘曲】。
他记住了。
长老掌风压来，他不闪，硬接。
掌拍在左肩，旧伤崩裂，血喷出来，溅在长老袖口。那黑气顺着伤口往里钻，但刚入体，残卷立刻标注：【毒气遇铁锈则凝，滞于肩井】。
他忍痛，没动。
“点苍的药，也配叫清心？”他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长老眼神一冷：“你懂什么？这山上的药，早就不干净了。”
“那你呢？”陈十七盯着他，“掌心刻毒，袖里藏奸。青城派的火漆印，怎么印到了你们的药包上？”
长老没答。掌风再起，这一击比刚才快了三分。
陈十七退步，棍子横扫地面，激起一片灰土。他借势跃向后山密林，背上苏离，身影瞬间被雾吞没。
长老站在原地，没追。低头看着袖口那点血迹，忽然伸手，把血抹开，又用指甲刮了点铁灰，放在鼻下一闻。
他皱眉，低声自语：“血锈……怎么会有这东西？”
林子里，陈十七靠在一棵松树后喘气。苏离还在昏，血从臂上渗出来，滴在树根处，积了一小滩。
他从怀里掏出那包雪心莲，撕开纸包。药草干枯，但气味清冽。他掰下一小块，塞进苏离嘴里，又喂了点水。
她咽了一下，喉咙动了动。
他抬头看天。雾开始散，露出一线青灰。山风从背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不是血，是某种草药烧焦后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刚才那长老说的话。
“这山上的药，早就不干净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血里混着铁锈，颜色发黑。他用指腹搓了搓，忽然发现，血珠表面泛起一丝极淡的紫晕。
蚀脉散的反应还没完。
他把雪心莲攥紧，另一只手握住了玄铁棍。
棍身微烫。
重生之武圣遗骨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之武圣遗骨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W35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