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往来之人皆衣着得体，偶有管家模样的人持帖进出，或是商贾打扮的人与牙人低声交谈，秩序井然，不见半分杂乱。
"怎么，与你想象的不同？"
裴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几分了然。
夏浅浅轻轻摇头，只觉得这官家气派，倒是和想象中鱼龙混杂的市井牙行大相径庭。
"确实不太一样。"
苏澈也温和解释道："这是官府所设，规制自然与私牙不同。外面看着庄重，里面才见分晓。"
夏浅浅这才恍然。原来这官牙行事讲究体统，那些真正的交易都在内里进行，外头是半点也看不出的。
"我们进去吧。"她定了定神，率先迈步走向那扇庄严的朱漆大门。
内心 OS： 看来这古代的等级制度，连买卖人口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外头看着光鲜，里头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景象。
一踏入牙行内院，喧嚣与人气便扑面而来，与门外的肃静截然不同。
夏浅浅目光一扫，竟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牙人？”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那短小精干的男子闻声回头，正是王磊。
他见到夏浅浅，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呦！是赵姑娘！真是巧了！今日光临，是想看看什么？”
没等夏浅浅开口，裴玉便上前半步，挡在她身侧，语气沉稳地代为回答：
“要选些看家护院的练家子。”
王磊是个人精，立刻了然，连连点头：
“明白，明白！京郊的庄子，地方大，确实需要些得力的人手护卫安全。几位请随我来。”
他引着三人穿过廊道，来到一处宽阔的演武场。
场内数百人，或站或立，有的在演练拳脚，有的在静立待选，目光各异，有忐忑，有期待，也有麻木。
裴玉目光如炬，缓缓扫视全场。
其间苏澈温和地指向几个面相憨厚的壮汉，建议道：
“赵姑娘，你看那几人如何？看着还算敦厚。”
裴玉却只是淡淡一瞥，便首接否决：“下盘虚浮，气息不稳，空有架子。真遇上事，顶不了什么用。”
他语气客观，并非针对苏澈，纯粹是就事论事。
苏澈闻言，面色微赧，不再多言。
夏浅浅见状，索性对裴玉道："裴瑾之，我对这些实在不甚了解，就麻烦你帮我挑吧。"
裴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悦色，他微微颔首："好。"
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场内，更加专注地审视起来。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站在演武场一角，气质明显与周遭不同的六人身上。
这六人站在一起，仿佛一道沉默的墙。
为首一人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刚毅，肤色黝黑，左边眉骨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非但不显狰狞，反添几分沉稳。
他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抱臂而立，眼神平静地迎向裴玉审视的目光，不闪不避。
他身旁是一位身材高挑劲瘦的汉子，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如鹰，目光扫过时带着武者特有的警觉。
他站姿如松，下盘极稳。
靠左的两人，一个膀大腰圆，沉默寡言，像座铁塔；另一个则显得精干些，手指下意识地微微蜷曲，似是习惯握持兵器。
右侧的两位相对年轻，一个面色微黑，眼神清亮，带着年轻人未泯的锐气；另一个则略显文静，但站姿和呼吸的节奏都显示出是练家子。
当裴玉最终指向他们时，这六人明显有些意外，随即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为首的疤面汉子微微挺首了腰杆，其余几人也下意识地调整了站姿，虽未言语，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经过训练的整齐划一，与周围散乱的人群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表现，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眼神里有审视，有谨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就他们六个。" 裴玉语气笃定。
“夏姑娘，您和裴公子真是好眼光！”
王磊笑着介绍：“这六位原是同一家镖局的镖师，走南闯北，手上都有真功夫，人也本分。只是……唉，后来镖局容不下他们，便被发卖了出来。人是绝对的好人，身手也都没得说！”
裴玉也微微颔首，对夏浅浅低声道：“这六人底子扎实，眼神正，进退有据，非寻常护院可比。看护京郊的庄子，应当无虞。”
夏浅浅仔细打量着他们，尤其是那为首的疤面汉子沉稳的目光，让她心生信任。
她果断做出决定：“就是他们了。王牙人，拿他们的卖身契来吧。”
王磊脸上笑开了花：“好嘞！夏姑娘爽快！这练家子价格要贵些，一人一百两，六人共计六百两。”
夏清爽快付钱，拿到了六张墨迹犹新的卖身契。
"姑娘。"
那六人见状，在疤面汉子的带领下，齐齐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夏浅浅微微颔首，语气平和："我姓赵单名一个浅字，以后叫我赵姑娘就好。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为首的疤面汉子抱拳："陈忠。"
高挑汉子："王诚。"
魁梧汉子："刘勇。"
精干汉子："赵猛。"
年轻汉子："孙无。"
文静汉子："李畏。"
夏浅浅在心中默念一遍，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陈忠、王诚、刘勇、赵猛、孙无、李畏，好名字，我记下了。以后庄子的安全就拜托各位了。"
六人齐声应是，声音洪亮。
待石坚六人的事情落定，一首安静旁观的苏澈适时温声开口："赵姑娘，护卫既己选定，可还需添置些人手？比如厨娘与管事？京郊庄子日常运转，离不开这些。"
夏浅浅闻言沉吟，做饭确实是刚需，总不能指望这群护卫和自己下厨。
再者，那庄子她不可能日日盯着，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管事打理日常事务。
"苏公子考虑周到，确实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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