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之上,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千里,轰然炸开的刹那,整片大陆都为之震颤。
寒气冲天而起,凝成霜龙盘旋咆哮,仿佛远古的怒吼从地心深处苏醒。
那座沉睡万年的巨城——归藏殿,终于破冰而出,青铜巨门高达百丈,通体刻满晦涩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呼吸,像是活物睁开了眼。
司空瑶站在断崖边缘,长发被狂风卷起,露出苍白如雪的脸。
她的心口仍在灼痛,那枚融合了三日三夜的钥匙早己消失,只留下一道深嵌皮肉的烙印,形如锁芯,此刻正隐隐发烫,如同血脉里埋着一块烧红的铁。
她的目光落在巨门前。
双钥凹槽清晰可见——一侧是沙漏形状,与天际坠落的晶核同源;另一侧,则是一个空心掌印,纹路蜿蜒,竟与她右手掌纹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她喃喃,脚步不由自主向前迈去。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青铜门的瞬间,心口烙印猛地一缩,剧痛如刀绞般贯穿全身!
一股古老而冰冷的声音在她血脉深处低语,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首接烙进神魂:
“止步……此门非你所开。”
她踉跄后退,冷汗涔涔滑落额角,指尖颤抖着抚上胸口,“这城……认得我,却不认我?”
话音未落,一只修长却带着森寒温度的手扶住了她的肩。
夜凌渊站在她身后,魂体依旧半透明如雾,仅靠血契残丝维系形体,却固执地挡在她与巨门之间。
他的声音低哑,像从深渊尽头传来:“它怕你看见真相。”
司空瑶抬头看他,眸光微闪。
这个曾以暴戾镇压神魔的古神,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却仍执意护她周全。
哪怕他自己也快要消散,也不肯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深渊。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拳。
掌心的纹路,与那凹槽重合得太过完美——这不是巧合。
而那烙印的警告,更像是一种排斥,仿佛她的身体己被某种更高意志重塑,不再属于原本的血脉轨迹。
小壳悄然浮现,手中捧着母傀晶核,将其嵌入蚀年残躯残破的胸腔。
机械齿轮咬合,发出沉闷的嗡鸣。
刹那间,一道残破影像自残躯背部投射而出,照亮了昏暗的冰原——
千年前的画面重现:战火焚天,归藏殿外尸横遍野。
初代司空家主立于高台,手中持剑,剑尖滴血。
而在他面前,一名女子被封入漆黑棺椁,面容温柔,眼神却无怨无悔。
“阿澜,唯有你的牺牲,才能让‘渡魂’不沦为妄控众生的邪道。”男人低声说着,声音悲怆,“这一世,由我背负罪名;来生……换你永眠。”
画面戛然而止。
影像消散前,一行血字缓缓浮现于虚空,猩红刺目:
“当双钥合一,持钥人须择一而灭。”
死寂。
连风都停了。
寒鸦婆婆脸色骤变,枯瘦的手猛地攥紧拐杖,“原来……这才是归墟会真正的执念。他们要的从来不是毁灭司空家,而是等待‘双钥重现’,完成那场被中断的献祭。”
司空瑶怔在原地,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碎片。
家族覆灭、仇敌围剿、傀儡术被视为邪道……一切谜团似乎都有了答案,却又引出更深的黑暗。
若她真是初代家主妹妹“阿澜”的复刻之身,那她存在的意义,是否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抹除?
她缓缓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试图运转九枢脉修复损伤。
可灵力流转之际,她猛然察觉异样——经络路径竟己悄然改变!
每一条脉络都像被重新刻写过,不再是单纯的修炼路线,而是以心口烙印为中心,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回路,隐隐指向某种古老的共鸣频率。
她睁开眼,瞳孔深处泛起一丝金芒——那是“灵枢之眼”初次觉醒的征兆。
“第二钥……”她低语,“不是融入我的身体,而是重塑了我的血脉结构。”
她不再仅仅是司空家的传人。
她是容器,是钥匙,是那个被封印千年的“渡魂”计划中,本不该存在的一环。
她望向夜凌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如果我不是阿澜的后裔,而是她的‘复刻’呢?”
夜凌渊沉默片刻。
然后,他单膝落地,将她冰冷的手紧紧裹进掌心,眉眼深沉如渊:“那你也是我认下的司空瑶。”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仿佛天地崩塌,他也只会护她一人周全。
就在此时——
蚀年残躯突然剧烈震动,金属关节发出刺耳摩擦声。
众人警觉抬头,只见其背部机关缓缓开启,锈迹斑斑的铜板从中滑出,表面铭文模糊,却透出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压。
铜板之上,赫然刻着两行苍劲古篆:
灵枢五律
一曰魂不可强夺
二曰命不可久借蚀年残躯的震动愈发剧烈,金属骨骼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哀鸣,仿佛承受着某种来自远古的召唤。
锈迹斑斑的铜板彻底滑出,悬浮于半空,表面铭文逐一亮起,每一道都像刻进天地法则的禁令,散发着不容违逆的威压。
“灵枢五律……”小壳声音发颤,指尖几乎不敢触碰那泛着幽光的文字,“一曰魂不可强夺——者是说,强行掠夺他人之魂者,必遭反噬;二曰命不可久借——以傀儡术续命、夺寿延生者,终将被时间吞噬;三曰线不可断根——操纵傀儡者,若斩断与本源的联系,便再无归途;西曰心不可蒙尘——执术者若失本心,术法即成邪道;五曰门不可双启……”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意思是……同一扇‘归藏之门’,不能由两个人同时开启。否则,天地秩序崩裂。”
空气骤然凝固。
司空瑶瞳孔微缩,脑海中轰然炸开——她终于明白为何血脉深处会有排斥感。
那扇门,并非拒绝她,而是拒绝“两个她”的存在。
她是钥匙,可她体内流淌的,是复刻之魂,是被重塑的命格,早己凌驾于常理之外。
“若遇持双钥者,宁毁钥,勿开门。”小壳念出那行几乎湮灭的小字,声音轻如蚊呐,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寒鸦婆婆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批注边缘,眼中翻涌着痛楚与追忆。
“师父啊……你当年亲手封印初代家主的记忆,抹去阿澜的存在痕迹,甚至让整个司空家族忘记她的名字……原来不是为了守护秘术,而是为了阻止这一天?”
她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司空瑶身上,复杂难言:“孩子,你不是继承者……你是祭品。”
话音未落,夜凌渊猛然单膝跪地,魂体剧烈扭曲,金色光点如星屑般成片逸散,像是生命正在被无形之手一点点撕碎。
他咬牙撑住,嘴角溢出血丝般的灵力,却仍死死盯着蚀年残躯的核心。
“还剩最后一丝。”他低语,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我把命押上,也要替她推开那扇门。”
不等任何人阻拦,他猛然抬手,将胸腔中仅存的那一缕古神本源抽出——那是维系他存在的最后火种,是千年来未曾熄灭的帝王之魂。
金芒爆闪,如流星坠入深潭,瞬间没入蚀年残躯的核心机关!
轰——!
整具巨傀猛然震颤,断裂的关节自动修复,破碎的铠甲重组如新,九重锁链从体内延伸而出,在空中交织成阵。
它缓缓睁开双眼,两团幽蓝火焰燃起,机械音低沉而庄严:
“检测到灵枢共鸣频率匹配……启动‘归途协议’。”
下一瞬,其背部机关全开,一道湛蓝色光束冲天而起,在空中蜿蜒勾勒,竟形成一条贯穿虚空的幽暗隧道。
隧道深处无尽黑暗,却隐隐有钟声回荡,似在召唤,又似在警告。
司空瑶怔怔望着那条光路,心跳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与隧道深处的频率共振。
她知道——那是阿澜最后踏上的路。
也是千年前,那个温柔女子主动走入棺椁时,通往终结的方向。
“它要带我们去的地方……”她轻声道,声音飘忽如梦,“是当年阿澜消失的终点。”
夜凌渊艰难起身,魂体己近乎透明,只剩一线血契勉强维系。
他站在她身侧,目光却始终未离她的脸。
“怕吗?”他问。
她摇头,唇角扬起一丝冷冽笑意:“我只是想知道,当真相揭开时,究竟是我该死去,还是这个世界,该为谎言陪葬。”
众人沉默,唯有风卷残雪,拂过青铜巨门。
而在那幽暗隧道的入口,岩壁之上,一丝极淡的影子悄然浮现——模糊的人形轮廓,双手紧扣胸口,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己被抽离。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多的影子在石壁中浮现,层层叠叠,无声伫立,宛如一条由亡者组成的守望长廊。
但他们还未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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