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钟倒悬于断命台核心,如一口自天外坠落的审判之器,镇压着时空与命运的缝隙。
斑驳的钟体上,铭文如蛇般蠕动,每一道都浸透了远古的禁制之力。
而此刻,那些铭文之下,竟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男、女、老、少,面容痛苦地起伏在金属表面,仿佛亿万灵魂被生生烙印进这口邪物之中,永世不得超脱。
低语声从钟内涌出,起初如风过荒原,细碎难辨,可随着夜凌渊步步逼近,那声音骤然清晰起来,化作千万人齐声哀鸣:“服从……回归……永恒秩序……”
司空瑶站在他身侧,指尖轻触钟壁,一缕傀儡丝悄然探入。
刹那间,那丝线像是被某种无形意志缠住,猛地向内拖拽!
她瞳孔一缩,迅速收力,掌心己被反噬的灵流灼出焦痕。
“不是封印器。”小壳蜷缩在碎石堆中,外壳不断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是‘愿力牢笼’……天律院以亿万凡人对‘秩序’的渴求为基,炼成此钟。他们用恐惧筑信仰,再用信仰铸枷锁——它吞噬的是自由意志本身。”
司空瑶冷笑,眸光冷冽如霜刃:“所以千年前那一场浩劫,并非为了镇压暴君,而是为了抹杀一切不服从规则的存在。”
她的目光落在夜凌渊身上。
他己松开了她的手,独自向前一步,竟盘膝而坐,将那柄漆黑长戟横放于膝。
戟身暗金纹路微闪,似有回应。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这钟下活过千年?”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却沉稳,像是一口深井终于吐出积年尘埃,“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想挣脱束缚,我就不能真正死去。”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腕,指尖划过脉门。
鲜血滴落,不偏不倚,坠入钟缘一道细微裂痕。
没有轰鸣,没有反噬,甚至连光芒都未曾激起。
可就在那一瞬,钟内的哭声变了。
不再是机械重复的蛊惑低语,而是化作一道道破碎的呼救——
“救我们……救我们啊……我们不想忘记自己是谁……”
“我不想听话!我不想变成他们说的那种‘好人’……”
“我娘教我御风术的时候说过,天空不该有边界……可他们割了我的经脉,说那是‘邪道’……”
司空瑶呼吸一滞。
她明白了。
夜凌渊不是在自毁,也不是在献祭。
他在唤醒——唤醒那些早己被规则磨灭神智、只剩本能顺从的原初意识。
这才是破局的关键。
蛮力击碎钟体只会让愿力反噬,重演千年前的悲剧。
唯有让被困者主动选择醒来,才能瓦解这由信仰构筑的牢笼。
她不再犹豫,双手结印,三十六具微型战傀自袖中飞出,通体银白,形如蝶翼,却蕴藏极致杀伐之力。
这是她以家族秘传“归心引脉阵”为基础,结合生命傀儡术独创的共鸣体系——以傀儡为节点,以精血为引,模拟当年司空祖师协助断天机时的心跳频率。
“嗡——”
战傀环绕巨钟疾旋,丝线交织成网,精准嵌入钟体铭文的灵脉节点。
每一根丝线都承载着她的灵力与意志,更带着一丝属于司空血脉的古老共振。
夜凌渊闭目,任由鲜血持续流入钟缝。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震颤,仿佛正承受某种跨越千年的精神冲击。
眉心处,一道暗紫色的纹路缓缓浮现——那是被封印时留下的“罪印”,如今正在逆转。
两人的灵波在虚空中交汇。
司空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连接,像是命运之弦被人重新拨动。
她的意识恍惚了一瞬,竟听见一个温柔又决绝的女声在耳边呢喃:“孩子,若有一天你听见钟声,请记住——真正的秩序,从不禁止飞翔。”
紧接着,异变陡生。
整座巨钟剧烈震颤,表面人脸纷纷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麻木与顺从,而是翻涌着久违的挣扎与清明。
记忆残影开始浮现。
第一道光影中,一位母亲抱着幼子立于山巅,指尖牵引清风,教他如何御气滑翔。
下一刻,黑衣执事从云中降下,一刀剜去她的灵脉,冷冷宣判:“风属无主,岂容私授?此为逆律!”
第二道光影里,一名少年在测灵台上觉醒罕见的混沌灵根,满眼欣喜。
可宗门长老面色骤变,高喝:“杂而不纯,悖逆正统!当废!”随即数道锁链落下,将他拖入地底……
更多画面接连闪现,无声诉说着被掩埋的历史。
司空瑶死死咬住唇角,鲜血顺着下巴滑落。
她终于明白,为何傀儡术会被称作邪术。
因为操控傀儡者,从不依赖天赋、灵根或所谓“正统传承”——他们靠的是智慧与创造,是对既定规则的挑战。
而这,正是“秩序”最惧怕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夜凌渊。
他的嘴角溢出血丝,可唇角却扬起一抹近乎悲悯的笑。
“听到了吗?”他轻声道,“他们在求我们,别让他们继续忘了自己曾是自由的。”
钟体裂痕蔓延,如同苏醒前的抽搐。
而在这片废墟之上,两人十指再度紧扣,灵力与意志融为一体,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
这一世,轮到他们来敲响钟声了。
青铜巨钟在颤抖,仿佛被千万道不甘的魂魄从内部撞击。
那些浮现在钟壁上的脸孔不再是麻木的符号,而是睁开了眼睛,流出了血泪,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记忆残影如洪流倒灌,一幕幕被掩埋的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司空瑶眼前——
一位母亲抱着幼子站在悬崖边,指尖引风成翼,教他如何逆风飞翔。
下一瞬,黑袍执事自天而降,一刀剜断她的灵脉,冷声宣判:“风属天地公序,岂容私授?此为逆律!”孩子的哭嚎淹没在狂风中,母亲的身体如断线傀儡般坠入深渊。
一名少年在测灵台上觉醒混沌灵根,光芒万丈,却被宗门长老一掌镇压:“杂而不纯,悖逆正统!当废!”数道锁链穿透经脉,将他拖入地底炼化为符兵,成为“秩序”运转的一颗齿轮。
更有无数傀儡师被钉在祭坛之上,脑后插入控魂钉,双眼空洞,口中喃喃重复着“邪术当诛”。
他们的作品被焚毁,名字被抹去,连墓碑都不许立。
小壳蜷缩在碎石间,外壳龟裂,声音带着哭腔:“主人……原来不是古神疯了……是我们所有人,都被洗去了真相。千年前的浩劫,根本不是为了镇压暴君,而是为了清除一切不服从‘规则’的生命……包括你们司空家。”
司空瑶指尖微颤,瞳孔剧烈收缩。
她终于明白,为何家族会被灭门。
不是因为勾结邪神,不是因为修炼禁术——
而是因为他们拒绝臣服于那套虚假的“天律”,坚持用智慧与创造打破命运的桎梏。
傀儡术之所以被称为“邪”,正是因为它赋予凡人不靠天赋、不依传承也能抗衡强者的可能。
这,才是真正的罪。
“所以……你们怕了。”她低声冷笑,眼中寒芒暴涨,“怕我们教会世人——规则,是可以被改写的。”
就在此时,钟体猛然一震,裂缝如蛛网蔓延。
可就在即将崩解的刹那,一股恐怖的吸力自钟心爆发!
虚空中伸出无形之手,猛地攫住两人的灵核,要将他们拖入那永寂的愿力旋涡!
夜凌渊眸光一厉,反手将长戟狠狠掷出——
“轰!”
漆黑长戟贯穿钟顶,钉入虚空,化作唯一支点。
他借力猛推,将司空瑶狠狠甩向后方,自己却被一道白骨锁链缠住脚踝,硬生生拖向钟内深渊!
“夜凌渊!”司空瑶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
没有犹豫,她十指疾弹,脊椎处猛然炸开一道血痕——
一具通体漆黑、形如幼童的傀儡破皮而出,双目猩红如燃血焰!
那是她一生未曾启用的禁忌之作——影傀。
以夭折妹妹的骨灰为骨,心头血为髓,自身命格为引,炼成的最后杀招。
每动一次,折寿三年;若失控,便会吞噬操纵者神智。
此刻,它动了。
影傀无声嘶吼,一爪如刃,凌空划过,将白骨锁链瞬间撕碎!
另一爪死死扣住夜凌渊衣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拽回现实界!
“咚——”
一声闷响,夜凌渊重重摔落在地,气息紊乱,唇角溢血。
而那口巨钟,终于传出第一声清晰的哭泣——
“我想……回家……”
声音轻柔,却如惊雷炸响在司空瑶耳畔。
她浑身僵住,血液仿佛凝固。
那声音……
竟与她早己逝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风停了,傀儡丝悬在半空,连小壳的波纹都静止了一瞬。
司空瑶跪倒在地,指尖颤抖地抚上钟壁,仿佛想触碰那道声音的源头。
可还不等她开口,怀中的夜凌渊忽然抽搐了一下,呼吸骤然停滞。
她猛地低头——
只见他眉心处,一道诡异黑纹悄然浮现,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像是某种意识正在侵蚀他的识海。
她的心,沉到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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