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货市场是时间的坟场，也是信息的暗流交汇处。锈蚀的机床、蒙尘的老家具、缺页的旧书、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古怪零件堆积如山，在狭窄的通道两侧形成逼仄的峡谷。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尘土、旧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有精明的收藏家，有捡漏的游客，更多的是为生计奔波的底层商贩。
温故换上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便装，戴着一顶太阳帽，将自己融入这嘈杂的环境里。两名便衣队员分散在附近，暗中警戒。她的危机感知能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小心地过滤着周围纷杂的气息，寻找着那个被称为“破烂王”的目标。
根据有限的信息，“破烂王”是个干瘦的老头，常年戴着一顶破旧的鸭舌帽，守着市场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专卖各种稀奇古怪的“老物件”，尤其喜欢收集与宗教、民俗相关的东西。
温故在市场里慢慢转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她在一个卖旧钟表的摊前停下，拿起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假装端详，同时低声向摊主打听：“老板，听说这儿有个叫‘破烂王’的，专门收老物件，您知道在哪儿摆摊吗？”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指了指市场更深处的一个角落：“喏，最里面那个堆得跟垃圾山似的就是。那老家伙，脾气怪得很，能不能做成生意看缘分。”
“谢谢。”温故放下怀表，向那个方向走去。
越往市场深处走，人流越少，环境也越发杂乱。终于，在一个几乎被各种破烂淹没的角落里，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破旧鸭舌帽，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低头擦拭着一个铜制的香炉。他面前的“摊位”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在破箱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缺胳膊少腿的木雕神像、颜色暗淡的刺绣、泛黄的字画、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件和陶瓷碎片。
这就是“破烂王”。
温故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假装在旁边一个卖旧书的摊位上翻看，暗中观察。老头很专注，动作慢条斯理，对过往的行人似乎漠不关心。但温故的危机感知却捕捉到，这老头身上有一种异样的沉静，仿佛与周围喧嚣的市场隔着一层无形的膜。他不是普通人。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在“破烂王”的摊前停下，目光扫过那些杂物。
“随便看。”老头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像破旧的风箱。
温故没有首接问木鱼，而是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刻着模糊符文的桃木剑，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头这才抬起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了温故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桃木剑：“假的，民国仿的，五十块。”
温故放下桃木剑，又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佛家法器的铜铃铛：“这个呢？”
“藏边的，有点年头，但不值钱，三百。”老头语气平淡。
温故接连问了几个物件，老头都对答如流，报价实在，眼光毒辣。她渐渐将话题引向宗教法器。
“老板，您这儿有没有……更特别点的东西？比如，以前庵堂寺庙里用过的，有年头的？”温故装作不经意地问。
老头擦拭香炉的手顿了顿，再次抬眼看向温故，这次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带着审视：“小姑娘，找那类东西干嘛？”
“家里老人信佛，想请个有缘分的旧物回去供奉。”温故早己想好说辞。
老头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又像是别的什么。他放下香炉，慢悠悠地从身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摸索着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
“看看这个，合不合眼缘。”
他一层层打开红布，里面露出的，赫然是一个颜色暗沉、木质细腻的木鱼！木鱼表面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虽然陈旧，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温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强压住激动，仔细看去。木鱼完好无损，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难道就这么容易找到了？
她伸手想去触摸，老头却迅速将红布重新盖上，把木鱼收了回去。
“这东西，不卖。”老头的声音变得低沉。
“为什么不卖？我可以出高价。”温故急忙道。
“不是钱的事。”老头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这木鱼……沾着因果，不是谁都能碰的。你要找它，是为了西山那个庵堂的事，还是……为了更远地方的那个‘大麻烦’？”
温故心中巨震！这老头不仅知道木鱼，似乎还知道净心庵，甚至可能知道“深渊”！
他到底是谁？
下章预告：
破烂王开出何种条件才肯交出木鱼？他究竟是敌是友？温故能否说服老者？另一边，秦肃医院二次侦察是否顺利？双线剧情即将迎来碰撞！明日更新，第二十七章：《因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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