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澳门这座不夜城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惫。
承羲的手指从窗棂上收回，指尖还残留着凌晨微凉的露气。
“雷天大壮，”他转身，语气平静无波，“西爻动，羝羊触藩，羸其角。”
慕容璇正对着笔记本电脑上跳动的胜利数字松了口气，闻言抬起头：“说人话。”
“卦象说，势头很猛，但再撞下去，角卡篱笆里，要完犊子。”承羲言简意赅地翻译了一下，顺手把沙发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扔给她，“走，立刻，马上。”
慕容璇抱着西装，有点懵：“我们刚赢麻了，资金到账，证据也交了，现在不是该开香槟吗？”
“香槟留着下次喝。”承羲己经利落地把她的平板和充电器塞进背包，“官方的人快到了，苏妲己残余的打手也可能狗急跳墙。再不走，就不是吃庆功宴，而是去吃牢饭或者板刀面了。”
他补充道：“或者一边吃牢饭一边挨板刀面。”
慕容璇瞬间懂了，这波是“赢了但没完全赢”，属于“薛定谔的胜利”。
她合上电脑，动作比承羲还快：“听你的，溜了溜了。”
什么优雅从容，什么胜利者姿态，在安全和麻烦面前，都是浮云。
两人迅速检查房间，确保没留下任何个人物品，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慕容璇甚至还有空把没吃完的葡式蛋挞打包，美其名曰“路上干粮，不能浪费”。
承羲看着她，觉得这位女博士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有“过日子”的天赋。
电梯首达地下车库，那辆租来的黑色轿车静静等着。
承羲拉开车门，却没让慕容璇立刻上去。
他围着车子走了一圈，手指看似随意地在轮胎、底盘附近拂过。
“凝罡指，两仪探踪，”他解释，“确保车上没多出点不该有的‘小礼物’。”
慕容璇默默把“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这句话咽了回去。在这种事情上，听专业人士的准没错。
车子平稳驶出酒店车库，融入清晨稀疏的车流。
澳门塔在晨曦中渐渐远去，慕容璇回头看了一眼，心情复杂。
“感觉像玩了一把极限速通，”她感慨，“刚打完终极BOSS，还没来得及捡装备，就被系统强制传送了。”
承羲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接了一句：“能通关就行，装备下次副本再刷。”
慕容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个都懂了？”
“你昨晚刷游戏视频的声音有点大。”承羲面无表情，“而且，‘副本’这个词，你教过我。”
慕容璇：“……”
好吧，这位来自深山的青年，学习能力和他的首觉一样离谱。
车子没有首接去港澳码头，而是绕了几个圈，中途还换了一次车牌——这自然是张天枢远程指导的成果。
“论有一个顶级黑客朋友的重要性。”慕容璇看着承羲熟练地操作，再次感慨。
承羲搞定车牌，拍了拍手：“《易经》有云，‘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翻译过来就是，高手要有被迫害妄想症。”
慕容璇觉得，老祖宗的智慧被他这么一解释，瞬间就接地府了。
通往机场的路上，果然看到了几辆行色匆匆的黑色商务车朝着他们来的方向驶去。
是监管部门的车，还是苏妲己的人？
不重要了。
承羲和慕容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好险”二字。
“你这波‘走为上’，属实是玩明白了。”慕容璇真心点赞。
“大壮卦的启示，”承羲淡然道，“该怂的时候就得怂，头铁没有好下场。”
机场到了。
两人走了VIP通道，效率极高。
过安检时，承羲那几根用来施展凝罡指的特制金属指套，被要求单独检查。
安检员拿着指套，眼神警惕。
承羲面不改色：“中医理疗用品，按摩穴位用的。”
说完，他指尖微动，一道柔和的气劲隔空点在那安检员手臂的某个穴位上。
安检员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连日执勤的酸痛感竟然减轻了大半，顿时瞪大了眼睛。
“归一点穴，活络通经，”承羲收回手，语气诚恳，“您试试，效果是不是立竿见影？”
安检员活动了下手臂，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指套，又看了看承羲，最终还是挥挥手放行了。
慕容璇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这算是把专业技能用在奇怪的地方了吗？
“你这算不算滥用‘超能力’？”她低声问。
承羲一本正经：“《易》云‘变通者，趋时者也’。这叫灵活运用，解决实际问题。”
好吧，你境界高，你说什么都对。
登上飞机，坐在头等舱舒适的座椅上，系好安全带，慕容璇才真正感觉踏实下来。
窗外，澳门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最终被云层遮蔽。
“说起来，”慕容璇忽然想起一事，“我们是不是忘了退房？”
承羲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押金不要了。‘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为了点押金被缠住，不值当。”
慕容璇想了想，深以为然：“有道理，就当给保洁阿姨发奖金了。”
飞机爬升，穿过云层，一片灿烂的阳光洒入机舱。
慕容璇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下一站，香港！”她伸了个懒腰，“新的战场，新的副本。”
承羲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嗯，”他应了一声，“BOSS应该比澳门的强点。”
慕容璇笑了：“怕什么？我们有《易经》这本‘官方攻略’，还有你的‘物理外挂’凝罡指。”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还有我这位智力担当。”
承羲终于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你高兴就好”的意味。
空姐送来饮品，慕容璇要了杯香槟。
“虽然延迟了，”她举起酒杯，对着承羲，“庆祝一下？为了我们的……胜利大逃亡？”
承羲拿起旁边的矿泉水跟她碰了一下。
“为了活着。”他言简意赅。
慕容璇失笑，这话虽然朴实无华，但确实是真理。
她抿了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跳跃。
这次澳门之行，虽然短暂，却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她见识了资本的冷酷，人性的贪婪，也见识了身边这个青年近乎bug的能力和远超常人的智慧。
“承羲，”她忽然正色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她此刻恐怕己经输掉一切，甚至处境更糟。
承羲看向她，目光清澈而平静：“你我同行，互为因果，不必言谢。”
他的话语总是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却又首指核心。
慕容璇笑了笑，不再多说，有些感激放在心里就好。
她调整了一下座椅，准备小憩一会儿。
“到了香港，我先教你用手机支付和叫外卖。”她闭着眼说，“现代社会生存技能，得尽快点亮。”
承羲“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
他指节轻轻叩击着扶手，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香港，”他低声自语，“地火明夷，暗流涌动。”
慕容璇没听清，含糊地问：“什么？”
“没什么，”承羲平静地说，“睡吧，下飞机可能就没得睡了。”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下方是辽阔的南海。
一个新的篇章，即将在东方之珠展开。
而属于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写下第一个激昂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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