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香港的雨下得跟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
慕容璇刚挂掉第西个来自家族元老的越洋问责电话，感觉太阳穴在跳踢踏舞。
伍承羲默默将泡好的普洱推到她面前，茶杯在实木桌面上旋出半个太极弧线。“水山蹇，利西南，不利东北。”他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画下卦象，“见险而能止，知矣哉。”
“说人话。”慕容璇揉着额角，“是不是我们该收拾包袱往西南方向逃难？”
“非也。”承羲慢条斯理地斟茶，“坎为水，在上，是险阻；艮为山，在下，是停止。卦象说前方有坑，别头铁往前冲。”他抬眼看向窗外被雨水模糊的维港，“但往西南方位（中国内地/盟友方向）求援则吉。”
慕容璇抓过平板调出股价走势图，K线跌得比过山车还刺激。“做空报告说我们现金流断裂，新能源技术抄袭——这届黑子编料都不打草稿的吗？”
“无中生有。”承羲点头，“此计精髓在于虚虚实实。报告七分假里掺三分真，譬如指出上月确实有笔债务延期，但绝口不提我们己与银行达成展期协议。”
“难怪市场反应这么大。”慕容璇划拉着报告截图，“他们甚至还P了张我和马斯克在私人飞机上签技术转让合同的照片——这图糙得我奶奶都能看出是合成的！”
承羲凝视着卦象中那道代表坎险的断线。“眇能视，跛能履。对手扮猪吃老虎。”他忽然用茶匙敲了敲杯沿，“报告是否特意提到‘某归国女博士’？”
慕容璇动作顿住。“你怎么知道？通稿里五次强调我的学术背景，搞得像我剑桥博士论文是篇商业诈骗指南。”
“卦象显示对方在针对你，而非慕容家族。”承羲的指尖划过代表“跛足”的爻位，“此非寻常商战，倒似...寻仇？”
“我最近唯一结仇的只有澳门...”慕容璇突然噤声，与承羲交换了个眼神。苏妲己那张美艳怨毒的脸仿佛浮现在雨幕中。
承羲却摇头：“坎水虽凶，然卦中无桃花煞。非女子所为。”
慕容璇烦躁地刷新着邮件：“家族那边说要做舆情对冲，建议我立即飞纽约参加慈善晚宴——典型的头痛医脚方案。”
“东北方位大凶。”承羲立即否决，“卦辞明言‘不利东北’。”
“说真的，你这项技能能不能打包成APP？”慕容璇瘫进沙发，“每天出门前算一卦，今日宜撕逼还是宜躺平...”
承羲忽然抽走她掌心的手机。“静气。”他虚按她肩井穴，一股温润罡气透入，“对方既要无中生有，我们便陪他唱空城计。”
慕容璇深吸一口气：“报告里最毒的是暗示我们技术侵权，这会影响下周的专利评审。”
“坎为水，主隐秘。”承羲捻着茶杯边缘，“查他们如何拿到实验室数据。”
书房智能音箱突然播放起财经快讯，AI女声冰冷播报着做空机构创始人背景。慕容璇猛地坐首：“等等！这家机构三年前狙击过罗斯柴尔德参投的企业...”
“螳螂捕蝉。”承羲将三枚乾隆通宝撒在卦象旁，铜钱呈三角对峙之势，“黄雀在后。”
慕容璇冲到白板前划出关系图：“如果他们是某些人的刀...”马克笔重重圈出东北方位，“华尔街？”
承羲用朱砂笔在卦象的“坎”位点下红痕：“水漫金山，需防堤溃。”
雨声中传来轮船汽笛，如同战场号角。
慕容璇忽然轻笑：“记得师父教过你互联网冲浪吗？”她打开某个红色图标APP，“来欣赏下当代商战——对方买的热搜#慕容璇 学术造假#己经爆了。”
承羲看着满屏扭曲的Emoji表情和“塌房”标签，眼神如同看到山海经异兽。“比三十六计狠辣。”
“但卦象说他们会被反噬？”慕容璇捕捉到他眉间松动的纹路。
“坎水终将入泽。”承羲指向蹇卦中隐藏的兑卦，“待他们得意忘形时...”
慕容璇手机亮起加密通讯请求。她看了眼代号，冲承羲挑眉：“西南方位的‘黄雀’来了。”
承羲将卦象最后一笔补完：“见蛇出洞，当握七寸。”
雨势渐歇，维多利亚港上空云层裂开一道金边。
慕容璇把玩着做空报告的打印件，忽然笑着团成纸球：“知道吗？这堆废纸让我想起你第一次见我时说的——”
“三日内有破财之灾。”承羲颔首，“然否？”
“当时我觉得你是个江湖骗子。”纸球划出抛物线落进垃圾桶，“现在我觉得...”她望向重新开始跳动的股价曲线，“该教教这些人什么叫真正的‘无中生有’。”
承羲拂去卦象上的水痕：“子时阴极阳生，宜布阵。”
智能家居系统随着他的话音调节了室内光效，暖黄光束将雨水的寒意隔绝在外。
“先从这个开始。”慕容璇投影出专利文件，“给他们看看什么叫——‘原创认证’。”
此刻纽约正值晨曦初露，某个交易员在晨会记录里写下：目标情绪稳定，疑似未识破连环局。
他不知道香港有双眼睛正透过古老卦爻，静静凝视着大洋彼岸的猎杀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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