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看清她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确认的厉色和冰冷的满意：“带走！”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阮玲咬紧牙关，不再浪费力气挣扎，只是用一双淬了冰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些将她逼入绝境的人。
老妇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喃喃道：“造孽啊……造孽啊……”
没有人理会她。阮玲像一只被捕获的猎物，被毫不留情地拖出了农舍，拖向停在外面的黑色越野车。
雨水再次变得密集起来，冰冷地打在她脸上。她被粗暴地塞进车里，左右立刻各坐进一个面色冷硬的男人，将她死死夹在中间。
车子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驶离了这片荒芜的农田和那间给予她短暂温暖却又带来最终绝望的农舍。
阮玲瘫在后座上，不再挣扎，也不再哭泣。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灰蒙蒙的雨景。
心脏像是被挖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洞，冰冷刺骨。
又一次。每一次以为抓住一线生机，都会被更彻底地打回原形，甚至跌入更深的深渊。
顾宸……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她逃到哪里，最终都会被他精准地抓回来。
这一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那个黑暗的地下室？还是更首接的……“处理”？
她甚至不敢去想。
车子没有开回顾家庄园，而是驶向了郊区一个偏僻的、看起来像是私人仓库的地方。高墙电网，守卫森严。
她被拖下车，带进一个空旷、冰冷、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只有西面光秃秃的白墙和头顶一盏惨白的灯。
像一间审讯室，或者……刑房。
保镖将她推倒在房间中央冰冷的地面上，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
阮玲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
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推开。
顾宸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身上似乎还带着室外的寒意和水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冷得像淬了毒的寒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踱步，绕着她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却己然破损的玩具。
每一步，都像踩在阮玲的心尖上。
最终，他在她面前停下。
“玩够了吗？”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
阮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
“我给了你机会。”顾宸缓缓蹲下身，冰冷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承受他目光的凌迟，“一次，两次……甚至默许那些小老鼠在你身边打转。”
他的指尖用力，带来尖锐的疼痛。
“可你呢？”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耐心。把我的宽容，当成你放肆的资本。”
“甚至……”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老妇人给的粗布衣服，眼中掠过一丝极致的厌恶，“把自己弄成这副肮脏下贱的样子，和那些蝼蚁混在一起。”
“阮玲，”他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像冰钉砸落，“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阮玲只是死死地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不再吐出任何求饶的字眼。她知道，那没有用，只会助长他的施虐欲。
她的沉默和那双不再闪躲、只剩下空洞抵抗的眼睛，似乎激怒了他。
顾宸嗤笑一声，甩开她的下巴，站起身，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他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保镖吩咐了一句。
很快，保镖端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不是她之前穿的任何一件，而是一套极其轻薄、近乎透明的白色纱裙，旁边还有一条熟悉的、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
正是他曾经“赏”给她、被她藏在书包最底层的那条。
“把它换上。”顾宸命令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阮玲看着那件几乎遮不住什么的纱裙和那条刺眼的项链，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一种比赤裸更甚的羞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没有动，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他，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嗯？”顾宸挑眉，眼神瞬间变得危险，“需要我帮你？”
阮玲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威胁，想起地下室无尽的黑暗，想起那个司机凸出的死鱼般的眼睛……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她颤抖着，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屈辱地，开始解身上那件粗布衣服的扣子。
手指颤抖得厉害，解了半天才解开。粗糙的布料滑落，露出里面更加单薄的底衣和遍布青紫、伤痕累累的皮肤。
在顾宸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如同被公开处刑。每一寸暴露的皮肤都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她拿起那件轻薄的纱裙，套在身上。冰冷的丝滑布料贴在皮肤上，却带来一种火辣辣的灼烧感。几乎透明的材质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更添一种欲盖弥彰的屈辱。
最后，她拿起那条钻石项链。冰冷的金属触碰到锁骨下方的皮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那个黑色的纹身在璀璨钻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和丑陋。
顾宸看着她换好，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欣赏一件被重新擦拭干净、却依旧能看出裂痕的瓷器。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尖掠过冰凉的钻石，然后缓缓向下，划过她纤细的脖颈，脆弱的锁骨，最后停在那枚纹身上，用力按了按。
“看来，只有疼痛和恐惧，才能让你记住自己是什么。”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
他收回手，转身。
“带出来。”
阮玲被保镖带出房间，跟在顾宸身后，走向仓库深处。
那里似乎被临时布置过了。昏暗的灯光，昂贵的波斯地毯铺地，甚至还有一组看起来舒适的真皮沙发。
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都是生面孔，衣着昂贵，气质却透着一股纨绔和狠戾。他们身边陪着几个妆容精致、衣着暴露的女人。
看到顾宸进来，他们都笑着打招呼，目光随即落在他身后穿着透明纱裙、戴着钻石项链、脸色惨白如同鬼魅的阮玲身上，眼中立刻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猎奇和玩味的光芒。
“宸哥，这就是你养的那只不听话的小野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语气轻佻。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另一个搂着女伴的男人笑道。
顾宸在主位沙发坐下，慵懒地靠进去，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才淡淡开口：“性子野，欠调教。带出来给大家看看，也帮我想想，该怎么让她长长记性。”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将阮玲最后一点尊严彻底剥开，暴露在这些陌生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下。
阮玲僵在原地，浑身冰冷，恨不得立刻死去。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展示的、即将被拆吃入腹的货物。
“这还不简单？”花衬衫男人咧嘴一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阮玲，“女人嘛，多‘收拾’几顿就老实了。宸哥要是下不去手，兄弟我可以代劳啊？”
他的话引来一阵暧昧的哄笑。
另一个看起来稍微沉稳些、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笑道：“李少就会用蛮力。要我说，宸哥，这种不听话的，得诛心。她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怕黑就关黑屋，怕饿就不给饭吃，怕疼……”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让她疼到记住为止。”
顾宸晃着酒杯，听着他们的“建议”，目光却始终冰冷地落在阮玲身上，像是在评估哪一种手段更有效。
阮玲听着他们用谈论牲畜一样的语气讨论如何“调教”自己，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灵魂上。她死死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就在这时，仓库一侧的小门打开，一个手下快步走到顾宸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顾宸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他放下酒杯，对那几个狐朋狗友道：“有点事，失陪一下。”
他又看了一眼阮玲，对旁边的保镖冷冷吩咐：“看好了。”
说完，他起身跟着那个手下匆匆离开了。
顾宸一走，剩下的几个男人似乎更加放松和肆无忌惮。
花衬衫男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阮玲面前，目光淫邪地在她几乎透明的纱裙上打转：“小野猫，宸哥不在，陪哥哥们玩玩？”
阮玲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他一眼，身体紧绷如临大敌的困兽。
“哟，还挺辣？”花衬衫男人嬉笑着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
“李少，宸哥的人，你也敢动？”旁边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似劝阻，语气却带着怂恿。
“玩玩嘛，宸哥不会介意的……”花衬衫男人嘿嘿笑着，手继续伸过来！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碰到阮玲脸颊的瞬间——
阮玲猛地偏头躲开，同时出于黑牢里训练出的本能，身体快于思考，手腕一翻，精准地格开了他的手腕！
动作迅捷，带着一丝凌厉！
花衬衫男人根本没料到她会反抗，而且动作这么快！手腕被格得生疼，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猛地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下来！
阮玲瞳孔收缩，下意识地闭眼准备承受！
然而，预期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反而听到花衬衫男人一声痛呼！
阮玲猛地睁开眼。
只见花衬衫男人扬起的手腕被另一只骨节分明、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攥住！力道之大，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而抓住他手腕的人——
是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挡在了阮玲身前。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斯文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戏谑和玩味，而是变得冰冷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少，”金丝眼镜男人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说了，宸哥的人，别动。”
花衬衫男人似乎有些怵他，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悻悻地骂道：“沈！你他妈什么意思？想英雄救美啊？”
被称为“沈”的男人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语气淡漠：“喝多了就回去醒醒酒，别在这里发疯。”
花衬衫男人似乎自知理亏，又忌惮这个姓沈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揉着手腕退开了。
沈姓男人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惊魂未定、一脸愕然的阮玲身上。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她苍白的脸、身上的纱裙和项链，尤其是在她锁骨下的纹身处停留了一瞬，金丝眼镜后的眸光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他移开目光，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疏离：“擦擦吧。”
阮玲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块干净的手帕，没有接。她完全搞不懂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刚才还在和别人一起戏谑地讨论如何“调教”她，现在又出手帮她？
沈姓男人见她不动，也不勉强，只是将手帕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想惹麻烦，就安分点。”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重新拿起酒杯，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其他几个男人交换着眼神，似乎也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有些诧异，但没人再敢上前招惹阮玲。
阮玲僵在原地，看着茶几上那块干净的手帕，又看看那个重新变得沉默斯文的金丝眼镜男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不安。
这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似乎又有人来了！而且动静不小！
在场的几个男人都诧异地抬头望去。
只见顾宸去而复返，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难看。而他身后，竟然跟着一群穿着制服、神色严肃的——警察！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声音洪亮：“警察！例行检查！所有人站在原地，配合调查！”
仓库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音乐声戛然而止。那几个纨绔子弟和女伴们都愣住了，脸上露出惊愕和一丝慌乱。
阮玲的心脏也猛地一跳！警察？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顾宸的脸色难看至极，但他依旧维持着镇定，上前一步，语气冰冷：“各位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我这里可是合法场所。”
“我们接到线报，这里可能藏匿有非法入境人员和进行不法交易。”为首的警察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穿着异常、脸色惨白的阮玲身上，眉头紧紧皱起，“这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阮玲身上。
顾宸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他侧身挡住阮玲，冷声道：“我的女伴。怎么，警官连我的私人生活也要干涉？”
“女伴？”警察显然不信，盯着阮玲，“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
阮玲浑身一僵！她哪里有什么身份证件！
顾宸的脸色更加阴沉：“她没带。”
“没带？”警察语气严厉起来，“姓名？户籍地？什么时候跟顾先生在一起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阮玲嘴唇颤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会惊恐地摇头。
她的反应更加重了警察的怀疑。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围了上来。
“顾先生，请你让开，我们需要带这位小姐回去协助调查。”
顾宸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冰冷地和警察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沈姓男人忽然站了起来，笑着打圆场：“各位警官，误会，一定是误会。这位小姐确实是宸哥的朋友，可能是吓到了。你看她这样子，也不像什么非法人员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挡在了阮玲和警察之间，同时也挡住了顾宸的部分视线。
就在这视线交错的、极其短暂的瞬间——
阮玲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被飞快地塞进了一个极小、极硬的、冰冷的东西！
她猛地一愣！
沈姓男人己经自然地退开，继续笑着和警察周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阮玲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心。那是一个微型的、类似U盘或者存储卡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塞过来的？为什么要给她这个？
巨大的疑问和不安再次席卷了她！
警察显然不吃沈姓男人这一套，态度强硬：“是不是误会，回去调查清楚就知道了！请配合我们工作！”
顾宸的脸色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今天无法硬抗过去。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冰锥般刺向阮玲，里面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让开了路。
两个女警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更像是架住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的阮玲。
“带走吧。”为首的警察一挥手。
阮玲像木偶一样被警察带着，朝着仓库大门走去。
在经过顾宸身边时，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她背上，让她如坠冰窟。
她被带出了仓库，塞进了警车。
警车呼啸着驶离。
车窗外，夜色深沉，雨水依旧淅淅沥沥。
阮玲蜷缩在警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个冰冷坚硬的微小物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混乱地跳动着。
离开了顾宸的魔爪，却落入了警察手中。
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而手心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来自那个神秘金丝眼镜男人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它会是新的变数……
还是另一个更深、更危险的陷阱？
警车的红灯闪烁，映着她苍白失措的脸，驶向未知的、吉凶未卜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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