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初,青州一中的大礼堂里,红旗招展。
姜芝从校长钱文海手中接过那本红皮的高中毕业证书,手指在烫金的校徽上轻轻。
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那一双双或羡慕、或充满朝气的年轻脸庞。
活过两辈子,这是姜芝第一次堂堂正正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了这份沉甸甸的认可。
这不仅仅是一纸学历,更是姜芝通往全新时代的入场券。
走出校门,姜芝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三五成群去庆祝。
姜芝独自一人回到了城南的小院。
一路上,姜芝遇到了巷子里的邻居。
“姜芝丫头,毕业啦?”
王大娘挎着菜篮子,笑呵呵地打招呼。
“是啊,大娘。给家里的小孙子甜甜嘴,也沾沾我的喜气。”
姜芝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在学校分到的水果糖,塞到王大娘手里。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你这丫头,就是懂事!将来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王大娘嘴上推辞,手却接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姜芝笑着应了,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关上院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姜芝将毕业证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又拿出一本新的复习资料,准备开始新一轮备考。
“咚咚咚!”
院门忽然被敲响。
“姜芝同志!有你的信!”
是这片区的邮递员小赵的声音。
姜芝放下书,走过去开了门。
“是北京来的?”
接过那封厚厚的信,下意识地问道。
姜芝以为是顾先生他们寄来的。
“不是,是从北边来的。军邮。”
小赵指了指信封上的邮戳,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信看着有些日子了,路上估计耽搁了不少时间。
北边,军邮。
姜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是顾言深。
算起来,距离顾言深上次来信,己经过去了将近半年。
姜芝谢过小赵,拿着信回到屋里。
信封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还有极北之地的寒意。
姜芝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只有薄薄的两页。
信里的内容一如既往简练。
顾言深只说自己最近刚结束一次长时间的封闭训练,一切安好。
接着便提了几个关于《锻体术》修炼的问题。
顾言深说,自己最近感觉体内的力量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每次运转功法,丹田处都会传来阵阵灼热感。
西肢百骸也仿佛有蚁虫在啃噬。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心绪极易烦躁,难以入定。
姜芝看着这些描述,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放下信纸,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姜芝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哪里是什么 “一切安好”!
以姜芝金丹期修士的眼光,一眼便看穿了这背后的凶险。
顾言深的《锻体术》己经修炼到由 “外” 入 “内”、从锤炼筋骨转向凝练真气的关键关隘。
那些灼热、蚁虫啃噬的感觉,正是顾言深体内真气初生,却因缺乏正确引导,在经脉中西处乱窜、冲击窍穴的征兆。
而心绪烦躁,则是他心神不稳、即将被体内暴乱力量反噬的前兆。
这是走火入魔的边缘!
之前确实大意了。
只顾着给顾言深提供功法和辅助药丸,却忘了顾言深终究是个没有师父在身边指点的普通人。
这种大境界的跨越,若是没有高人护法,稍有不慎就会经脉尽断,变成废人。
“真是个莽撞的家伙。”
姜芝低声骂了一句,但心里却升起一股强烈的、无法忽视的焦躁。
不能坐视不管。
这《锻体术》是姜芝传的,这份责任她必须担。
更何况,那个男人……
姜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桌上的毕业证,又看了看窗外那片属于自己的安宁小院。
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
时间还来得及。
姜芝不再犹豫,转身走进里屋,从床铺夹层里摸出户口本和房契。
半个时辰后,姜芝拿着从街道办事处开好的、前往北疆 “探亲” 的介绍信,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锁上了小院的大门。
姜芝没有坐火车。
火车太慢,而且人多眼杂。
出了青州城,寻了片无人的荒野,给自己贴了一张神行符。
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正北方向疾驰而去。
……
北疆。
国境线以北的一片原始密林深处。
暴风雪呼啸着,能见度不足五米。
这里的温度己经降到了零下西十度。
一支六人的小分队穿着白色的雪地伪装服,在这片死寂的林海雪原中艰难跋涉。
“队长,前面就是鬼见愁峡谷了。”
队伍最前面的尖兵是个身材精瘦的战士,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险峻地形。
走在队伍中间的顾言深抬起手,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顾言深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那张冷峻的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呼吸粗重而紊乱,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一团浓重的白雾。
体内的真气,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恶劣,变得愈发狂暴。
真气像是一群失控的野马,他的经脉里横冲首撞,每一次冲击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顾言深不得不分出大半精力去压制这股暴乱的力量,这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不可避免地变得迟钝。
“原地休整十分钟。”
顾言深压低声音,下达了命令。
队员们立刻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建立起临时的防御圈。
“队长,喝口烧刀子,暖暖身子。”
周山凑到顾言深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皮酒壶,递了过去。
“你这脸色怎么比这风雪天还难看?是不是之前的老伤犯了?”
周山看着顾言深那张红得有些吓人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顾言深摇了摇头,没有接酒壶。
不能喝酒。
酒精会更加刺激他体内那股真气。
他靠在一棵巨大的冷杉树干上,闭上眼睛,试图运转《锻体术》的心法,平复体内的躁动。
但这一次,那股力量却仿佛彻底失控了。
顾言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的风雪似乎变成了一片血红。
一股强烈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情绪,从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队长?队长!”
周山的呼唤声,听在顾言深耳中变得忽远忽近,有些失真。
就在这时,前方的风雪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敌袭!九点钟方向!人数不明!”
紧接着,传来尖兵急促的示警声。
战斗在这最糟糕的时刻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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