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从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为石镇山梳理心脉，虽然对他而言是起死回生的大恩，但对她来说，也消耗了不少精纯的灵力。
顾言深正等在楼下的客厅里。
看到她下来，他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没事吧？”
他扶住她的胳膊，能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那丝虚弱。
“没事，修养一晚就好。”
姜芝摇了摇头。
这时，叶副司令和秦振邦也陪着精神焕发的石镇山从楼上走了下来。
“姜宗师，今夜，务必请您留在山上，我们己经备好了最好的客房和药膳。”
叶副司令的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了三分。
姜芝知道，他们还有很多话想问。
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跟顾言深谈一谈。
“多谢首长好意。”
她开口，语气却不容拒绝，“不过，我还有些私事，要与言深大哥商议。今晚，我想先回招待所。”
叶副司令闻言，立刻会意，看了一眼身旁的顾言深，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应当的，应当的。言深，那你可得好好招待姜宗师。”
就这样，姜芝和顾言深，在一众大佬恭敬的目送下，离开了那座山巅小楼。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顾言深先是给姜芝倒了一杯热水。
“坐下。”
姜芝没有喝水，而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顾言深依言坐下，他看着姜芝那张严肃的脸，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我昨天跟你说的，关于宗师之后的事情，还记得吗？”
姜芝开门见山。
“记得。”
顾言深回道。
“其实，我骗了你。”
姜芝看着他，“武者之路，到宗师，便己是终点。再往前，便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她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那条路，叫做修真。”
她将 “修士”、“灵根”、“炼气、筑基、金丹” 这些最基础的概念，简单地，向顾言深解释了一遍。
顾言深静静地听着，那张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虽然早己猜到姜芝的传承非同一般，却也没想到，这背后，竟是一个如此宏大而颠覆认知的全新世界。
“那你传给我的《锻体术》，也是…… 修真功法？”
他艰难地开口。
“不。”姜芝摇了摇头。
“那只是一部顶级的武修功法，能让你在凡人的道路上，走到极致，但它终究不是坦途。”
“你走的，是一条好路，但不是最适合你的路。”
姜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手腕脉门之上。
“你的体质，不该被禁锢在武道这个壳子里。”
一股精纯的灵力，探入顾言深的体内。
这一次，她不再是简单地探查，而是用神识，将他体内那条与众不同的、仿佛蕴含着雷霆之力的特殊经脉，清晰地 “看” 给了他自己。
顾言深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体内部的景象。
那条时常会传来灼热刺痛感的经脉，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姜芝收回手，“万中无一的修真奇才，若是以武入道，是暴殄天物。”
她看着己经彻底愣住的顾言深，抛出了自己的选择题。
“我这里，有一部真正的雷系修真功法，名为《九霄引雷诀》。可以让你，真正地踏上修真之路。但是，一旦转修，你之前苦练的内劲，便要尽数散去，从头开始。而且，这条路很难走，一旦踏上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想好了吗？”
顾言深沉默了。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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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这身千锤百炼的武道修为。
现在，要让他亲手将这一切都废去？
可是一想到姜芝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一想到那片更为广阔的、名为 修真的天地……
一股强烈的、对更强力量的渴望，从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他想变得更强。
强到能与她并肩而立，能为她，遮风挡雨。
许久，他才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犹豫，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想好了。”
他说，“我选，修真。”
姜芝笑了。
“好。”
伸出手指，点在了顾言深的眉心。
“放开心神，不要抵抗。”
一篇数千字的、玄奥无比的功法口诀，伴随着无数的经脉运行图，瞬间便烙印在了顾言深的识海之中。
做完这一切，姜芝又在他的识海深处，下了一道温和的禁制。
“此法，不可外传。否则，心魔反噬，神仙难救。”
“我明白。”顾言深郑重地点头。
“现在，你试着，引气入体吧。”
顾言深立刻盘腿坐下，按照《九霄引雷诀》的法门，开始尝试着，去感应天地间那虚无缥缈的灵气。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存在。
他越是着急，心神便越是涣散。
“不对。”
姜芝皱起了眉头。
以他的天赋，不该如此。
她神识一扫，立刻便发现了他体内的问题。
他之前修炼《锻体术》所产生的内劲，虽然精纯，却终究是后天之物。
它们盘踞在经脉之中，与天地间的先天灵气，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别急。”
姜芝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抵在他的后心，“你体内的旧力未去，新力难生。我先帮你，将它们转化。”
一股精纯的木系灵力，再次渡入顾言深的体内。
这一次，却不是梳理，而是以一种极为温和的方式，将他体内那些霸道的内劲，一点点地，包裹、中和、炼化……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夜。
当顾言深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己经亮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却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试试。”
姜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再次闭上眼睛，运转功法。
这一次，他清晰地 “看” 到了！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淡淡紫色光芒的电弧！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意念去引导。
当第一缕紫色电弧，被他吸入体内时，一股酥麻而舒泰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成功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
外界的灵气，实在是太过稀薄。
他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吸收到寥寥数缕，根本无法在丹田内，形成气旋。
姜芝看着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她从须弥戒中，取出了一小堆下品灵石，在房间里，布下了一个最简单的三才聚灵阵。
然后，她将一块灵石，塞到了顾言深的手里。
“握着它，再试。”
顾言深握着那块温润的、散发着奇异能量的石头，再次运转功法。
这一次，他只觉得，一股庞大而精纯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涌入了他的体内！
他吓了一跳，连忙按照姜芝之前的教导，全力炼化。
所有疲惫，瞬间，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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