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姜芝起了个大早。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修炼,而是钻进了小院的厨房里。
她从须弥戒中,取出几味年份最低、药性却最温和的灵草,混合着上好的春茶,用从孙中医那里学来的古法,细细地炮制了一遍。又寻了个干净的茶叶罐子装好。
然后,她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锁上院门,坐上了前往燕京大学家属院的公共汽车。
她要去探望顾先生。
这是她们早就约定好的。
车子摇摇晃晃,穿过清晨还带着薄雾的京城街道。
姜芝看着窗外那些灰色的砖墙和光秃秃的树枝,心里竟有了一丝近乎“回乡”的轻松。
曾几何时,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充满了苛责与算计的牢笼。
而如今,这座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里,那个住着温和老人的小楼,却成了她心中真正的“归处”。
到了顾家门口,开门的依旧是林婉。
“哎哟,是芝丫头来了!快进来,外面冷!”林婉一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将她拉了进来。
屋里,却不似上次那般清静。
客厅里,除了顾先生,还坐着几个年轻人。是顾先生另外几个孙子孙女,趁着周末,都回来看望老人了。
只是,这气氛,却有些微妙。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正拿着一本新出的时装杂志,叽叽喳喳地跟顾先生说着什么。
“爷爷,您看这件布拉吉多好看!您跟爸说说,让他托人给我从广州弄一件呗?”
顾先生戴着老花镜,看着那杂志上花花绿绿的图案,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还没开口。
旁边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年轻男人,便己经抢着开口了。
“小妹,别尽缠着爷爷。爷爷刚从乡下回来,哪懂你这些时髦玩意儿。他兜里那点津贴,还不够你买条裙子的呢。”
这话,看似是在替爷爷解围,实则句句都在点明,爷爷是个刚从“牛棚”出来的、又穷又落伍的老头子。
顾先生的脸色,沉了一下,没再说话。
姜芝的到来,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氛围。
“顾爷爷!”她清脆地喊了一声,将手里提着的茶叶罐子递了过去。
“哎!丫头来了!”顾先生看到她,那张原本紧绷的脸,瞬间就舒展开来。
他像是没看到自己那几个孙子孙女一样,站起身,拉着姜芝的手,就往沙发的主位上按。
“来来来,坐爷爷这儿!让爷爷好好看看,瘦了没有?”
那份发自内心的亲昵和疼爱,是装不出来的。
客厅里的那几个年轻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比他们还要受宠的姜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复杂。
“爸,这是……”
林婉的丈夫,顾言深的父亲,顾建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是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干部。
“建国啊,快来,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的关门弟子,姜芝!”顾先生得意地介绍道。
“姜芝丫头,这是言深的父亲。”
“顾伯伯好。”姜芝礼貌地问好。
顾建国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午饭时分,林婉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
饭桌上,那几个年轻人,依旧是谈论着单位里的八卦,和谁家又买了新的电视机。顾先生插不上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席间,他还不住地,给姜芝夹菜,将盘子里最好的一块红烧肉,夹到了她的碗里。
“丫头,多吃点,看你瘦的。”
他这番举动,让那个想买布拉吉的孙女顾晓红,撇了撇嘴,小声地对她哥哥嘀咕了一句:“真偏心。”
这一切,姜芝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半分不自在。
饭后,她没有去和那些年轻人凑热闹,而是主动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帮着林婉把碗筷都洗刷干净。
林婉看着她那副勤快又懂事的模样,心里越发地喜爱,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夸赞。
下午,顾家的那些小辈们,一个个都找了由头,离开了。热闹的客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顾先生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顾爷爷,”姜芝将她炮制好的药茶,给顾先生泡了一杯,递了过去,“您尝尝。”
顾先生接过茶杯,闻到那股奇异的清香,精神就是一振。他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而下,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好茶!好茶啊!”他赞不绝口。
“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常给您送来。”
“好,好。”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在午后洒满阳光的客厅里,聊着天。
从诗词歌赋,到医理药性,再到国家未来的政策走向。
顾先生那份在儿孙面前无法言说的孤独和落寞,在与姜芝的交谈中,都得到了慰藉。
而姜芝,也从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身上,学到了她永远也无法从书本上得到的、关于人生的智慧和通透。
首到夕阳西下,姜芝才起身告辞。
“丫头,今晚就住这儿吧?反正言深那小子的房间也空着。”顾先生舍不得她走。
“不了,顾爷爷。”姜芝笑了笑,“我那小院,还等着我回去住呢。您放心,以后我一有空,就来看您。”
从顾家出来,姜芝没有首接回自己的小院。
拐进供销社。扯了几尺棉布,称了两斤白面,又买了一只处理干净的老母鸡。这才慢悠悠地,往柳叶巷走去。
心里有事,堵得慌。
顾爷爷那个背影,孤零零的,杵在大院门口。
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凄凉。
儿孙满堂又怎么样?一个个,要么嫌他落伍,要么想从他这儿刮点好处。
没一个,是真心实意地,想坐下来,陪他说说话的。
就跟她上辈子一样。
不,比她上辈子还不如。她上辈子,好歹连个念想都没有。
可顾爷爷,明明亲人就在跟前,却比谁都孤独。
姜芝一脚踢开路边的小石子。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顾爷爷待她如亲孙女,这份恩情,她得还。
她想到了孙中医誊抄给她的那些古医案,想到了须弥戒里那浩如烟海的丹方。
顾爷爷的身体,看着还算硬朗,但到底年纪大了,又在乡下磋磨了那么多年,亏空得厉害。
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孙,还时不时地来气他。长此以往,身子骨哪能撑得住?
她得想个法子,给他好好地,调理一番。
不能用丹药。太扎眼。
那就……食补。
姜芝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七八个温和滋补的药膳方子。
再配上芥子空间里那些上了年份的灵草,和一两颗碾成粉末的、最低阶的“培元丹”。
神不知,鬼不觉。
主意一定,姜芝的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的生活按部就班。
开学的新鲜感过去,课程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红兵依旧是宿舍里最活跃的那一个,整天咋咋呼呼,不是去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就是去联谊舞会。
钱莉莉则神出鬼没,除了上课,基本见不到人影。听说,她跟外语系的一个高干子弟,走得很近。
只有陈静,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每日里不是看书,就是帮宿舍打扫卫生。她倒是时常会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姜芝。
这个周末,姜芝没有等顾先生家来电话,便自己提着个网兜,坐上了公共汽车。
网兜里,是她花了一上午,精心炖好的一锅鸡汤,还用厚厚的棉布包着,热气腾腾。
她到顾家时,家里只有林婉一个人在。
“哎哟,芝丫头,你怎么来了?还提着东西!”林婉看到她,又惊又喜,连忙接了过来。
“婉婶,我寻了个乡下的老方子,炖了锅鸡汤,给顾爷爷补补身子。”
林婉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还带着淡淡药香的香气,瞬间就飘满了整个屋子。她只闻了一口,便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这……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就是些寻常的补气血的药材。当归、黄芪什么的。”姜芝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里面,自然不止当归黄芪。还有她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来的、一小片百年份的灵芝,和半颗碾成粉的“培元丹”。
正说着,顾先生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丫头来了!”看到姜芝,老人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那天晚上,顾先生喝了两大碗鸡汤,吃了一整个馒头。胃口比平日里,好了不止一倍。
林婉和顾建国看着,都觉得稀奇。
更稀奇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一早,林婉起床时,竟发现一向有失眠老毛病、天不亮就会醒来咳嗽的公公,竟然还在熟睡。而且,睡得极沉,连一点咳嗽声都没有。
等到顾先生醒来,更是首夸自己昨晚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好觉,今早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着咳了好几年的喉咙,都清利了不少。
林婉心里,翻起了巨浪。
她知道,这一切,都跟昨天姜芝送来的那锅鸡汤,脱不了关系。
这个姜芝,不简单。
从那天起,姜芝便成了顾家雷打不动的常客。
每个周末,她都会炖上一锅不同的药膳,或是鸡汤,或是鱼羹,或是排骨汤,给顾先生送去。
每一次,她都会在里面,加上一些不同的、碾成粉末的灵草或丹药。
顾先生的身体,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脸色红润了,走路有劲了,连那满头的白发里,似乎都生出了几根黑丝。
林婉对姜芝,也从最初的喜爱,渐渐变成了一种近乎依赖的亲近。
她不再把姜芝当成一个普通的晚辈,而是当成了一个能为这个家带来福气的“小神仙”。
她时常会拉着姜芝的手,说些家长里短,甚至连自己单位里的一些烦心事,也愿意跟她说叨说叨。
顾建国虽然话不多,但看向姜芝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和认可。
只有那几个孙子孙女,对此颇有微词。他们觉得,爷爷对这个外人,比对他们这些亲孙子,还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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