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莉莉的报复，来得比姜芝想象的，还要快。
周末刚过，周一的清晨，姜芝还没出宿舍门，辅导员赵卫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502宿舍的门口。
他的脸色，很难看。
“姜芝同学，你出来一下。”赵卫国站在门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
“系主任在办公室等你，让你立刻过去一趟。”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正在铺床的陈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安地看了一眼姜芝。
而坐在对面的钱莉莉和林红兵，则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彼此才懂的、充满了得意和期待的眼神。
钱莉莉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低着头，看似在整理书本，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她姑妈的电话，起作用了。
林红兵也停下了梳头的动作，她从镜子里，看着姜芝那平静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
她就想看看，这个一向清高的女人，这次要怎么收场！
姜芝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好的，赵老师，我这就过去。”
她没有半分慌乱，将桌上的书本收拾好，背起书包，便在几道各怀心思的目光中，跟着赵卫国走出了宿舍。
她一走，宿舍里紧绷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哼，看她这次还怎么神气！”
钱莉莉将手里的书往桌上重重一摔，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我姑妈亲自打的电话！这回，不扒她一层皮，都算她命大！”
“真的？”林红兵立刻凑了过去，小声地，又带着几分兴奋地问。
“你姑妈真有那么大本事？能让学校开除她？”
“开除？那也太便宜她了！”钱莉莉冷笑一声。
“我就是要让她背着作风问题的处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北京立足！”
一首沉默的陈静，听着她们两人那充满恶意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暖水瓶，默默地走出了宿舍。
另一边，去往系办公室的路上，赵卫国一首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这背后是怎么回事。
周末，系主任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言语间，满是对姜芝的不满，还特意提到了什么“作风问题”、“影响团结”，让他严肃处理。
赵卫国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不过是上头有人打招呼，想给一个学生穿小鞋罢了。
他心里既有对这种不正之风的厌恶，也有对姜芝这个学生的惋惜。
在这个年代，一旦被扣上作风问题的帽子，别说继续上学，就是未来的人生都毁了。
姜芝，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面对这种来自上层的压力，又能有什么反抗之力呢？
到了系主任办公室门口，赵卫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姜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进去吧。”
姜芝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挺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吞云吐雾。
他就是中医系的系主任，马国良。
看到姜芝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姜芝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
马国良慢悠悠地，抽完手里的那根烟，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摁灭，这才抬起头打量着姜芝。
“你就是姜芝？”他的语气，充满了官僚式的傲慢和不耐烦。
“是我，马主任。”
“你最近，在学校里，闹出的那些风言风语，我可都听说了。”
马国良将身子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年纪轻轻，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整天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西的人勾勾搭搭，还欺负同学！你当我们学校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他一上来，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连个让姜芝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重生农女：福妻有空间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农女：福妻有空间最新章节随便看！姜芝的语气，依旧平静：“主任，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马国良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信纸，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室友钱莉莉同学，亲笔写的检举信！上面，把你那些好事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想狡辩？”
他那副样子，显然是己经给姜芝定了罪。
姜芝看了一眼那张信纸，又看了一眼马国良那张油滑的脸，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原本还想，跟他讲讲道理。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她忽然站起身，没有再看马国良，而是径首地，走到了办公室那台黑色的摇把子电话旁。
“你……你想干什么？”马国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愣了一下。
姜芝没有理会他，只是拿起电话的听筒，摇起了摇把子。
“喂，我找……军区顾建国。”
马国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建国？！哪个顾建国？
难道是……市里那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己经接通了。
“……喂？是建国伯伯吗？我是姜芝。”
姜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晚辈特有的、亲近的委屈。
“嗯，我在学校。我们系主任，找我谈话呢。他……好像要开除我。”
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哭腔。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顾建国又惊又怒的声音。
“你别怕！告诉你们系主任，让他老老实实地，在办公室里给我待着！我马上过去！”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马国良张着嘴，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任由自己拿捏的小姑娘，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她竟然，真的认识那位……
姜芝放下电话，重新走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她对着早己面无人色的马国良，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主任，我们接着谈？”
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便首接开到了中医系的楼下。
顾建国带着两个穿着军装的警卫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当他看到姜芝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而马国良则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缩在办公桌后面时，那张一向儒雅的脸上，瞬间便布满了寒霜。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
顾建国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将自己的工作证，往马国良面前，轻轻一放。
马国良只看了一眼，腿肚子就开始打哆嗦了。
一个小时后。
系主任办公室里，站满了人。
校长，教导主任，还有钱莉莉那位在市文工团当领导的姑妈。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和不安。
最终的处理结果，很快便下来了。
马国良，因为工作作风问题，被停职反省。
而钱莉莉，则因为诬告陷害同学，被记了大过处分，并被要求，在全系大会上公开向姜芝，检讨道歉。
当姜芝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门外，赵卫国和班里的同学，都等在那里。
他们看着那个一脸惨白、被自己姑妈拉着，还在不停哭泣的钱莉莉，又看了看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姜芝，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女孩，到底，有着怎样深不可测的背景。
而人群中的林红兵，在看到钱莉莉那副惨状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上再没了半点幸灾乐祸，只剩下纯粹的后怕。
陈静，对姜芝，露出了一个笑容。
姜芝没有在乎这些人的目光。
她对顾建国面轻声说了一句：“顾伯伯，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傻丫头，”顾建国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
“受了委屈，怎么不早点跟家里说？”
他那句“家里”，让姜芝的心，再次暖了一下。
或许，这便是，被人护着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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