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镜子陷阱的危机,最终以陆止舟的及时赶到和一场短暂而激烈的能量冲突告终。那位自称凯厄斯的吸血鬼骑士,在陆止舟狂暴的龙气冲击下,并未恋战,只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无踪,连同那面诡异的镜子也恢复了正常。但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和那句“镜子里的世界更真实”的低语,却如同毒刺,深深扎进了苏念和陆止舟的心头。
回到西山别墅,气氛降到了冰点。苏念擅自离开安全屋、介入拍卖会、以及这次在化妆间遭遇吸血鬼,一系列事件让陆止舟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怒火和掌控欲,将苏念的活动范围再次严格限制在主卧及相连的起居室,别墅的守卫增加了数倍,近乎囚禁。
苏念没有反抗,异常的沉默。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被结界扭曲的光线,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一道被吸血鬼阴寒气息擦过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痕。凯厄斯的话在她脑中回响,关于“真实世界”,关于“金丝雀”,关于陆止舟无法给予的“未来”。她体内的凤凰之力在不安地躁动,与腹中冥渊那日益强大的妖皇血脉隐隐共鸣,一种渴望冲破牢笼、掌握自身命运的冲动,如同野火般在她心底蔓延。
陆止舟则变得更加阴郁易怒。他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处理着仿佛永无止境的麻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来看苏念和孩子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来了,也多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用那种复杂难辨的目光审视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找出某个问题的答案。夜晚,他依旧睡在卧室的沙发上,但两人之间的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这种压抑的僵持,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被彻底打破。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仿佛天穹都要被撕裂。苏念因为孕期心悸和莫名的不安,睡得极浅。黑暗中,她感觉到沙发上的陆止舟辗转反侧,呼吸粗重,似乎陷入了极不安稳的睡梦之中。
“晚晚……别走……等我……” 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哽咽的梦呓,在雷声的间隙中,清晰地传入苏念耳中。
她的心猛地一揪。又是云晚。即使在梦里,他呼唤的也是那个名字。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卧室照得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沙发上的陆止舟猛地坐起身!巨大的声响似乎惊醒了他,但苏念却惊恐地发现,他的状态极其不对劲!
他双眼赤红,瞳孔涣散,额角青筋暴起,周身龙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形成紊乱的金色气流,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苏念,但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冷漠或审视,而是一种疯狂的、带着毁灭欲的……陌生!
“你不是她……你不是我的晚晚!” 他低吼着,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被欺骗的暴怒和绝望,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把我的晚晚还给我!”
苏念吓得缩起身子,心脏狂跳:“陆止舟!你醒醒!你看清楚,我是苏念!”
“苏念?呵……替身……一个拙劣的仿制品!”陆止舟踉跄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床边,高大的身影在闪电的映照下如同索命的修罗, “都是因为你……晚晚才回不来!是你占据了她的位置!是你……偷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他的逻辑完全混乱,仿佛被某种极端的情感或……分裂的意识所控制!此刻的他,更像是百年前那个痛失所爱、濒临崩溃的军阀,而不是冷静自持的现代集团总裁!
“神格分裂?!”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苏念脑海!是长期的精神压力、对云晚的执念、还有可能受到的未知侵蚀(比如血族盛宴上那个诡异的咬痕?),导致他的人格出现了严重的不稳定?!
“陆止舟!你冷静点!”苏念试图唤醒他,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
但她的声音反而刺激了他!陆止舟猛地扑到床上,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苏念的双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俯下身,赤红的眼睛近距离逼视着她,滚烫而混乱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仿制品……就该被销毁……”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低头,不是吻,而是带着惩罚性的力度,狠狠咬在了她的颈侧!
“啊——!”尖锐的刺痛传来,苏念痛呼出声,挣扎着踢打他,但她的力量在失控的陆止舟面前如同蜉蝣撼树!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她的挣扎和辱骂似乎更加激怒了他。陆止舟粗暴地撕扯着她的睡衣,大手在她身上留下青紫的指痕,动作毫无怜惜,只有纯粹的暴力和占有欲。他仿佛要将对命运的不公、对失去云晚的痛苦、对所有失控局面的愤怒,全都发泄在这个“替身”身上!
“疼吗?恨吗?”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恶魔的呓语, “晚晚当年……比我疼一千倍……恨一万倍!”
苏念在剧痛和屈辱中泪流满面,心底一片冰凉。这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吗?她终究,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泄怒火的替身而己……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意识逐渐模糊时,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胎动!紧接着,一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从小冥渊所在的位置涌出,迅速流遍她的西肢百骸!
是孩子的力量!那妖皇血脉感应到了母亲的危机,自动护主!
这股力量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和安抚人心的宁静。它轻轻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陆止舟,并在苏念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护罩。
陆止舟被这股力量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他眼中的赤红和疯狂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看清眼前景象后的、锥心的悔恨与恐慌!
苏念衣衫凌乱地蜷缩在床上,颈侧有一个清晰的渗血牙印,身上布满淤青,正无声地流着泪,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失望和冰冷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苏念……我……”陆止舟的声音沙哑破碎,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暴行是自己所为。
“我……伤了她……” 无边的悔恨将他淹没。
苏念没有哭喊,也没有质问。她只是缓缓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狼狈的身体,转过身,背对着他。那个背影,充满了疏离和绝望。
窗外的雷雨不知何时渐渐停歇,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卧室里,只剩下两人沉重而痛苦的呼吸声。
一场因神格分裂(或意识混乱)而引发的床笫暴力,将两人之间那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彻底撕碎。信任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伤害和难以愈合的伤口。陆止舟看着苏念冷漠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正在永远地失去她。而那个在关键时刻保护了母亲的孩子,其存在的意义,似乎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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