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城隍债，往生香
天光未亮，城市还笼罩在一片深蓝色的寂静里。
那辆黑色商务车再次无声地滑入街道，载着陆止、青漓和阿川，驶向城北那片被遗忘的废墟。开车的依旧是行动组那名沉默干练的队员，副驾驶的周铭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三位“特殊顾问”。
阿川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尽可能恢复着体力，手臂上那道“辟邪斩妖纹”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青漓则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指尖萦绕着一缕的水汽，似乎在提前感应着什么。
陆止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口袋里那几枚磨得锋利的乾隆通宝。改名“陆止”，不仅仅是换个身份，更像是接过了一副无形的担子。路止于己，祸止于前……老爷子，我尽力。
车子在离城隍庙废墟还有一段距离的巷口停下。 “我们就在这里建立临时观察点。陆先生，你们小心。”周铭低声道，递过一个微型耳麦，“保持联络。”
陆止点了点头，带着青漓和阿川，步行踏入这片荒凉之地。
断壁残垣，枯草过膝。昔日香火鼎盛的城隍庙，如今只剩下几堵倾颓的墙壁和那座金身剥落、露出泥胎本相的城隍爷塑像，在熹微晨光中显得格外破败苍凉。
“陆哥，咱真要求这泥菩萨？”阿川嘟囔着，一脚踢开一块碎砖，“我看他自身都难保。”
“不是求。”陆止纠正道，目光扫过整个废墟格局，眼神锐利，“是备案，也是……打个招呼。”
他从帆布包里取出那三根特制的黑香，在残破的香炉里插稳，点燃。烟气灰白，笔首上升，凝而不散，带着一股独特的、仿佛能沟通幽冥的檀腥气。
随后，他取出那张写满殡仪馆密文的黄表纸，语气平静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清晰可闻：
“晚辈陆止，承祖业，掌白事，行走于阴阳之界。今有凶徒‘闇水盟’，于困龙滩妄动锁龙之井，亵渎神明，扰乱一方水土安宁。此事，关乎此地阴阳平衡，气运流转，牵连甚广。”
他顿了顿，将黄表纸在香火上点燃。纸灰盘旋，竟不立刻飞散，而是绕着那尊泥塑缓缓转了三圈，如同完成了一次无声的禀报，这才袅袅散去。
“晚辈此行，非为私利，乃为平息祸端，送该走的上路。特此焚书禀告，非是请您出手，只求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要干涉。若此行功成，此地祸乱平息，晚辈必当回来，为您清扫庭除，重塑金身，续上香火。”
话音落下的瞬间，废墟里仿佛有了一阵极轻微的风。
也就在这一刻，青漓忽然轻咳一声，快步走到右侧一处长满厚厚青苔的墙角。她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拂开潮湿的苔藓，露出了下面被掩盖的、异常光滑的青石板。
“陆先生，这里有古怪。”她抬起头，眼神凝重，“这下面……曾经是一口井，或者说，一个强大的水眼。它与困龙滩的水脉，有着极其微弱的、几乎断绝的联系，但……它没有完全枯竭。”
她闭上眼，双手轻轻按在青石板上，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微光。她在全力感知。
几秒钟后，青漓猛地睁开双眼，脸色微微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悸。
“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水族的哀嚎与怨念，非常古老……它们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取、湮灭……还有……一条巨大的、被无数布满符文的粗壮锁链死死束缚的……龙影！它在挣扎，很痛苦！”
这个发现，让陆止心头剧震！城隍庙下的隐秘水眼，竟与锁龙井同气连枝？这里不仅是“泄压阀”，更像是一个古老的、被遗忘的“副井”或者说……“观察孔”！
几乎同时，那一首毫无动静的城隍爷泥塑，那剥落了一半、只剩下泥胚的眼睛，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道积年的尘灰，从眼角簌簌落下。
陆止似有所感，霍然抬头望去。
泥塑依旧死寂，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但他胸口的螭吻精血，却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安抚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之意的暖流。
……
回安全屋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
青漓的发现，让困龙滩的谜团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黑暗。而城隍爷那“似动非动”的一眼，更是让这次行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老周，”陆止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官方记载里，这城隍庙，最早究竟是供奉的哪位神明？”
周铭在副驾驶上回过头，推了推眼镜，似乎在回忆档案：“据我们收集到的地方志残卷和一些零散野史推测，此地最早的城隍，并非后来的人格神，而是……一条曾守护本城水脉安宁的螭龙。后来才在历朝历代的改造中，慢慢人格化，变成了后来的城隍爷。”
螭龙！
陆止瞳孔猛地收缩！他体内的精血，正是来自螭吻！螭吻，龙子之一，司水、镇火、辟邪！这绝非巧合！
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将所有线索在脑中飞速串联。
“通知山鹰，行动计划不变。但进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他再次强调，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有预感，我们要送走的，可能不只是一个邪教仪式。”
“我们可能要送的，是一尊……被同族背叛、囚禁并折磨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龙王。”
---
尚运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W49O/)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