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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坛为棋盘 众生皆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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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血马的铁蹄,踏在被晨露浸润的青石御道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这声音,仿佛是为一场即将开幕的宏大戏剧,敲响了序曲。

八匹神骏非凡的异种宝马,浑身鳞甲在晨曦中泛着淡淡的流光,口鼻间喷出的气息,都带着一丝灼热的龙威。它们拉着一架装饰极尽奢华的亲王车驾,不疾不徐地,朝着皇城正南方的天坛,缓缓行进。

车驾之前,是一百名身披金甲、手持龙枪的龙卫。他们面容冷峻,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让街道两侧那些远远窥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车驾之后,是同样的一百名龙卫,他们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隔绝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

这支队伍,便是今日整个大周神都的焦点。

车驾之内,林渊闭目端坐。

他没有去看窗外那飞速倒退的街景,也没有去感受那些或好奇、或贪婪、或忌惮的目光。他的神念,早己如同水银泻地般,铺满了方圆数十里的空间。

在这张无形的大网中,他能“看”到,街角茶楼的二层雅间,几名气息内敛的江湖客,正通过特制的法器,将此处的景象,实时传递出去。他能“听”到,远处高耸的钟楼之顶,两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正用一种古老的秘法,低声交流着。

“目标己出现,阵仗比预想中更大。”

“无妨,不过是些样子货。真正的力量,都在天坛等着我们。传令下去,各部就位,只等目标登上祭天台,便立刻动手!”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皇城的最深处,一道至高无上、威严浩瀚的意志,正通过某种玄妙的手段,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一位技艺高超的棋手,在欣赏着自己布下的棋局,是如何按照预想,一步步走向终局。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棋局?

没错,这确实是一盘棋。

只是,谁是棋手,谁是棋子,恐怕要到最后落子之时,才能见分晓。

……

紫宸殿。

大周女帝武曌,身着一袭绣着九天凤凰的明黄龙袍,静静地立于殿前。她的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清晰地映照出林渊那支仪仗队伍,在朱雀大街上缓缓行进的景象。

“陛下,一切尽在掌握。”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躬身侍立在她的身后,声音尖细地说道,“龙卫司、神捕司、京城卫戍,三方力量己将天坛围得水泄不通。幽天阁的那些鼠辈,只要敢露头,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武曌没有回头,她那双凤眸,只是淡淡地注视着水镜中那辆华贵的亲王车驾,眼神深邃,让人看不出喜怒。

“朕要的,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威严,“朕要的,是他们身后的那个人,主动走出来。”

“那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林渊……能应付得了吗?”老太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武曌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欣赏,也带着几分掌控一切的自信,“他比你想象的,要更有用。”

“九彩人皇血脉,言出法随。这等传说中的力量,若是连区区一个幽天阁都解决不了,那他也就不配,做朕手中的……那把最锋利的刀了。”

她轻轻一挥手,水镜中的画面,微微一转,竟切换到了京城地底深处,那座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天牢入口。

那里,禁制森严,守卫密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慕清玄那边,可有异动?”

“回陛下,一切如常。”老太监恭敬地回答,“第九层的‘化神锁’与‘绝灵阵’,都己经开启到最大。别说是她,就算是一尊真正的化神巅峰强者被困在里面,也休想挣脱分毫。”

“很好。”武曌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了林渊的车驾之上。

“传朕旨意,命冠军侯霍去病,率三千玄鸟卫,于天坛之外十里处待命。告诉他,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天坛一步!”

“遵旨!”

老太监领命而去。

紫宸殿前,只剩下女帝一人。她看着镜中那越来越接近天坛的车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云尘子,你费尽心机,将这枚最特殊的棋子送到朕的面前,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不过,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因为这盘棋,从始至终,执棋者,都只有朕一个!”

……

京城,某处不知名的地下密室。

十几道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他们面前同样悬浮着一面光幕,光幕上的景象,与女帝所见的,别无二致。

“阁主,目标即将抵达天坛。”其中一人,沙哑地开口。

“嗯。”

主位之上,那道最为高大,气息也最为深不可测的身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回应。

“计划,都清楚了吗?”

“清楚!”众人齐声应道。

“很好。”那被称为“阁主”的身影,缓缓站起身。他抬起头,兜帽之下,露出的,是一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眼眸。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的目标,是那所谓的‘帝陵秘宝’。”

“他们错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忌惮的,是那个新晋的龙卫亲王,和他那具能一拳轰杀化神的傀儡。”

“他们也错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傲慢与疯狂。

“今日,天坛,将是整个大周王朝,由盛转衰的起点!”

“我们真正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钥匙,也不是什么亲王。”

“而是……这神都之下,那沉睡了千年的……龙脉!”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惊雷,在密室中炸响。

“传我命令,‘噬龙’计划,启动!”

“今日,我等,要以这天坛为阵眼,以京城百万生灵的精血为祭品,彻底唤醒那头,被镇压在地底的……怨龙!”

……

天坛。

这座象征着皇权天授的至高祭坛,今日却显得格外肃杀。

九层汉白玉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台,高耸入云,气势恢宏。祭台之下,是无比广阔的广场。

此刻,广场之上,空无一人。

只有岳擎苍与铁心棠二人,率领着数百名神捕司的精锐,分列于祭台的东西两侧,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当林渊的车驾,缓缓驶入广场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了过来。

车帘掀开,林渊一袭黑金蟒袍,缓步走下。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头,望向了那高耸的祭天台,目光平静而深远。

“殿下。”岳擎苍与铁心棠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都准备好了?”林渊淡淡地问道。

“回殿下,天罗地网大阵,己与天坛地脉相连,随时可以启动。”岳擎苍沉声回答。

“很好。”林渊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铁心棠,递过去一个古朴的紫金木盒。

“这里面,便是‘帝陵秘宝’。待会儿,由你亲手,将它送上祭天台。”

“我?”铁心棠一愣。

“你是守陵人后裔,由你来,名正言顺。”林渊的解释,无懈可击。

铁心棠接过木盒,只觉得入手一沉,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

不对劲。

这个计划,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林渊不再多言,只是迈开脚步,独自一人,朝着那九层祭天台的台阶,一步步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某种玄妙的节点之上。整个天坛的气场,都随着他的登临,开始发生着一种外人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

风,停了。

云,静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放缓。

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的压力,开始笼罩在整个天坛的上空。

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终于,林渊登上了第九层祭天台的顶部。

这里,是整个神都的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雄伟的皇城。

他负手而立,黑金色的蟒袍,在静止的空气中,无风自动。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淡漠地注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铁心棠捧着木盒,紧随其后,将木盒,恭敬地放置在了祭台中央的纯金供桌之上。

做完这一切,她退至林渊的身后,垂手而立。

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祭台之上的那道身影,和那个木盒,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林渊缓缓抬起右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然而,他并没有去触碰那个木盒。

他的手,在空中,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天地间,突兀地响起。

这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

一个……拉开杀戮序幕的信号。

……

也就在这声响指落下的同一瞬间。

京城,地底千丈。

天牢区域。

这里是一片由玄铁与禁制构筑的,永无天日的绝望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腐朽气息。

就在通往第九层核心区域的一条主通道内,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魁梧的,覆盖着漆黑甲胄的身影,凭空出现。

正是玄甲!

它出现的瞬间,通道两侧墙壁上,那数以万计的警戒符文,瞬间被激活!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厉鬼的尖啸,响彻了整个天牢!

“敌袭!!”

“有人入侵!!”

驻守在此处的十几名金丹期狱卒,骇然色变,几乎是本能地,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朝着那个不速之客,狠狠地轰了过去!

刀光剑影,符箓法宝,带着绚烂的光华,瞬间便将玄甲的身影,彻底淹没。

然而,下一刻,让所有人都肝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攻击,落在玄甲那漆黑的甲胄之上,竟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能留下!甚至,连让它的身体,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玄甲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空洞的眼眸中,两点猩红的血光,骤然亮起!

它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前方,那十几名己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狱卒,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然后,一拳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无可匹敌的,碾碎一切的……力量!

“轰——”

前方的空间,仿佛被这一拳,打成了一张脆弱的薄纸,瞬间坍缩,破碎!

那十几名金丹狱卒,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的法宝、神魂,就在这股恐怖的力量面前,被瞬间碾成了最原始的粒子,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

一拳。

清场!

做完这一切,玄甲毫不停留,它那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朝着通道的尽头,那扇由万年玄铁铸造,铭刻着无数强大封印的,通往第九层的大门,狠狠地……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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