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己经去世的父母面前，我是他们需要小心保护，甚至有些害怕的女儿。”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
“在你们二位警官面前，我是需要被调查、被评估风险的阮小姐。
在隔壁戴安娜奶奶面前，我是那个可怜兮兮，
失去双亲，需要关爱的独居女孩芙芙。
在小镇一些邻居和远房亲戚面前，我是不祥的怪胎，
是沾染了诅咒的脏东西。”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五位邪神，眼神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在他们面前……我是必须追随、守护、尊敬的‘母亲’。而在……”
她的脚步停在茶台前，抬眸，那双漆黑的瞳仁首首地看向安德烈和克洛伊，
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在绝大多数人类面前，我或许……就是你们定义的，‘诡异’本身。”
“那么，”阮芙走回主位，将那本古籍轻轻放在茶台一旁，
双手优雅地压住的旗袍裙摆，
顺着大腿线条流畅地坐了下来，姿态端庄得如同旧时代的仕女，
“你们是想了解哪一个‘我’呢？”
阮芙的这一连串回答和反问，如同打出了一套漂亮的太极，
将问题本身消解于无形，反而将选择权和压力抛回给了安德烈和克洛伊。
这让他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承认她是“母亲”？这违背常识。
否认？刚才那五声“母亲大人”犹在耳边。
将她定义为“诡异”？那合作的基础又在哪里？
玉墨文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茶室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茶香依旧袅袅。
最终，还是安德烈率先打破了这沉默。
他将那些纷乱的哲学思辨和世界观冲击暂时压下，
神情变得严肃。
“阮小姐，关于……‘您是谁’这个哲学问题，
我想我们可以暂时搁置。”
他选择使用了敬语，这是一个微妙但重要的信号。
“我们更关心的是现在和未来。您提出的合作，具体怎么操作？
我们又该如何相信，您……和您的‘家人们’，”
他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那五位虽然安静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非人类，
“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那个我们需要处理的，最大的‘威胁性异常’？”
阮芙闻言，清脆的轻笑了一声，
“如何信任吗？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茶台上，
双手交叉托住下巴，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但是，安德烈警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安德烈一头雾水的追问。
“我本可以……完全不制止我的‘儿子们’，不是么？”
阮芙的指尖在茶杯边缘画着圈，
“从你们踏入这个门开始，甚至从你们在门外徘徊的时候。
如果我真的对人类社会抱有恶意，或者无力约束他们，
你们觉得，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讨论‘信任’的问题吗？”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变得煞白的克洛伊，又回到安德烈身上：
“现实就是，现在你们没得选。
要么，接受我的合作提议，我们各取所需。
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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