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心映雪
雪山的晨雾裹着松涛翻涌，赵庭春立在冰湖前，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凝霜剑的剑鞘——第七块雪蚕王鳞片正泛着幽蓝的光，与冰湖对岸的古寺飞檐遥相呼应。这是他们在雪蚕林寻到的最后一块鳞片，与前六块的星图纹路不同，鳞甲边缘刻着半朵六瓣冰花，像极了某种古老的信物。
"赵大哥，古寺的门开了。"清露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斗篷沾着晨露，发间木簪在风里轻晃，"门环上的冰棱...是雪蚕王的爪印。"
王小沐扯了扯冻得发硬的缰绳，青骓马打着响鼻喷出白雾："我从漠北商队里打听过，这古寺叫'初心寺'，当年雪蚕王为救被瘟疫困死的村民，亲手建的。"
话音未落，冰湖突然泛起涟漪。赵庭春抬剑指向湖面，只见冰层下浮出半截白玉棺，棺身刻满雪蚕文的"愿"字，每道刻痕都在发光。小桃从马上跳下，发梢沾着霜花，却笑得眉眼弯弯："阿娘说，初心寺的冰棺里，藏着雪蚕王最珍贵的东西。"
"是'初心玉'。"李雨春从殿外冲进来，怀里抱着药箱，"《霜华录》完整版说，这是雪蚕王用自身精血炼制的玉，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病。当年瘟疫横行，他用玉治好了三千村民，自己却..."
"他自己却因耗尽精血陷入沉睡。"赵庭春接过话头，目光落在冰棺上，"后来黑衣教的人想抢玉，雪蚕王用最后的力量封印了冰棺，将玉藏在...藏在自己体内。"
话音未落，古寺的飞檐突然传来鹤鸣。众人抬头，只见只雪白的仙鹤从檐角掠过，爪下抓着块半透明的玉玦，玉玦上刻着与鳞片相同的六瓣冰花。仙鹤落在冰棺前，玉玦"当啷"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封存的半缕幽蓝魂魄。
"是雪蚕王的残魂！"清露师姐的声音发颤，"他...他还没消散！"
小桃冲过去，指尖轻轻触碰玉玦。她的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与残魂产生共鸣。冰棺突然剧烈震动，棺盖"咔"地弹开，里面躺着具与沈清欢面容完全一致的男子——正是雪蚕王！他的面容与沈清欢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沧桑，心口处插着支冰锥，锥身刻着与血魂鼎相同的血纹。
"阿爹？"小桃扑进冰棺，泪水砸在雪蚕王的手背上。他的手冷得像冰，却带着几分温度，指尖轻轻动了动，抚过小桃的发梢："小...小桃？"
"阿爹！"小桃的眼眶泛红，"我是小桃，是阿娘的女儿。"
雪蚕王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泛着与小桃相同的幽蓝："清欢...你终于...找到他了。"
沈清欢的残魂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她穿着月白道袍，发间插着银燕簪，颈间戴着雪蚕王的鳞片项链："雪蚕，你终于醒了。"
"五十年了..."雪蚕王的声音沙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的手轻轻相握，冰棺周围泛起金光。赵庭春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漠北祭坛上，沈清欢用身体护住他的模样；想起镜湖山庄的枯井里，小桃用血唤醒雪蚕王残魂的场景；想起昨夜小桃在他怀里说的梦话："阿爹，阿娘说...守护的意义是治愈。"
"雪蚕王。"赵庭春上前一步，"血魂阁的人要来了，他们想抢初心玉。"
"初心玉..."雪蚕王低头看向胸口的冰锥，"这是我用精血炼的，本应用来治愈世人。可黑衣教主说，它能炼制万蛊神丹...我错了，我不该用它伤人。"
沈清欢的残魂轻笑："你从未伤人。当年瘟疫，你用玉治好了三千村民；后来黑衣教来袭，你用玉护住了雪蚕宫三百弟子。这玉的力量，从来都是治愈，不是毁灭。"
话音未落，古寺的入口突然传来轰鸣。青铜面具男人带着二十余个血魂卫冲了进来，他的腰间挂着半块血魂鼎，鼎身的血纹在殿中泛着妖异的红光："雪蚕王的初心玉！我要用它炼制万蛊神丹，让全天下的邪祟都臣服于我！"
"休想！"赵庭春挥剑挡在冰棺前，凝霜剑的寒芒与血魂鼎的红光碰撞，溅起细碎的冰碴。王小沐的铁剑跟着刺出，却被鼎身的血纹缠住，剑身发出"嗡嗡"的悲鸣。
小桃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冰棺上。她的血泛着淡金色，与雪蚕王的精血共鸣，冰棺表面的冰碴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封存的初心玉——玉身刻满雪蚕文的"愈"字，每道刻痕都在发光。
"阿爹，阿娘。"小桃捧起初心玉，"他们要的不是玉，是欲望。"
雪蚕王的手覆在小桃手上，精血顺着玉身流转："小桃，用你的血，唤醒它。"
小桃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玉上。玉身突然泛起金光，化作万千光刃，将血魂卫的队伍拦腰斩断。青铜面具男人举起血魂鼎抵挡，却被光刃穿透鼎身，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瞪大眼睛倒在雪地里，嘴角溢出黑血，至死都攥着半块血魂鼎。
"走！"李守真拄着枣木拐杖，从殿外冲进来，身后跟着二十余个持剑的年轻人，"血魂阁的余孽要追来了！"
众人扶着冰棺冲出古寺时，冰湖的雾己经散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初心玉的光芒上，将小桃的发梢染成金色。她低头看向怀中的玉，忽然想起沈清欢临终前说的话："小桃，若有一日，你需要用这玉守护重要的人...记住，玉是死的，人是活的。"
"阿娘...阿爹。"小桃轻声唤道，将玉贴在心口。
赵庭春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守住过去，而是用爱与勇气，去书写属于未来的故事。雪蚕王的初心玉归位，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回医馆吧。"他抱起小桃，向南宫燕伸出手，"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守护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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