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柳巷小院,启动所有防护与隐匿阵法,林凡才真正松了口气。鬼市出口处的那场短暂交锋,虽然凭借出其不意和星火源力的特殊性成功脱身,但也让他意识到,流云城的黑暗面,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更贪婪。
他没有急于调息,而是第一时间取出了那块花费八十块下品灵石购得的黑色骨片。
骨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在静室柔和的光线下,愈发显得黯淡无光,那些细微的裂纹如同干涸大地的沟壑,透着一股死寂与苍凉。唯有贴近时,才能感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以及其中蕴含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怨念。
怀中的“地脉源晶”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共鸣,而是一种明确的“警示”与“排斥”,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对头。
林凡神色凝重。他运转《源初导引》,调动起一丝精纯的星火源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骨片,同时将自身神识高度凝聚,化作一根无形的探针,缓缓刺向骨片内部。
与之前在鬼市时的粗略探查不同,这一次,他准备更加充分,决心要揭开这骨片的秘密。
神识刚触及骨片表面,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冰寒死寂气息便逆冲而上,试图冻结、侵蚀他的神识!同时,那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嘶吼再次于他脑海炸响,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有无数陨落于上古战场的亡魂在哀嚎!
林凡闷哼一声,识海中银绿色的星火源力自发护主,化作一片光晕,将那侵入的负面情绪与死寂气息阻挡、净化。他稳住心神,神识坚定不移地继续深入。
骨片内部,并非实心,而是一片混乱、破碎、充斥着毁灭景象的精神烙印空间!
他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了一幅末日画卷:
天穹破碎,露出后方漆黑冰冷的虚空乱流。大地崩裂,岩浆与污血混合成的河流肆意横流。曾经巍峨的山岳化为齑粉,浩瀚的江河断流枯竭。无数强大到令他无法理解的生灵在哀鸣中陨落,他们的血液染红了大地,他们的骸骨堆积成山……
而在那毁灭景象的中心,一道模糊却无比伟岸的暗红色身影屹立于天地之间!祂的身躯仿佛由纯粹的“寂灭”法则凝聚,所过之处,万物归墟,法则崩坏,连光线和时间都仿佛被其吞噬!仅仅是一道残留的烙印影像,便让林凡的神魂感到阵阵刺痛,几乎要崩裂开来!
那便是……“寂灭”的源头?或者说,是某位执掌“寂灭”力量的古老存在?
就在这时,那道暗红色身影的烙印似乎察觉到了林凡这个“外来者”的窥探,猛地“转头”,一双空洞、没有任何情感,却蕴含着终结一切意味的“目光”,穿透了万古时空,落在了林凡的神识之上!
轰!
林凡如遭雷击,神识剧烈震荡,仿佛要被这道目光首接抹杀!他感觉自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危急关头,他识海深处那缕被镇压的寂灭印记,竟与骨片中的烙印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微微震颤起来!而怀中的“地脉源晶”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七彩光华,磅礴的生机之力涌入识海,与星火源力一起,死死守护住他的神魂核心!
毁灭与生机,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在林凡的识海中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也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信息碎片,强行涌入了林凡的脑海:
【……劫起……法则倾塌……“归墟之主”踏破界壁……万灵寂灭……】
【……“造化源晶”崩碎……九块碎片散落诸天……蕴一线生机……】
【……吾……“守望者”苍玄……携“地脉”碎片……阻其片刻……魂印封于此骨……后来者……谨记……“源晶”重聚之日……或可……逆转终末……】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那骨片中的暗红身影烙印似乎因为源晶生机的刺激而变得更加狂暴,毁灭的气息滔天而起,林凡的神识再也无法承受,被猛地弹了出来!
“噗!”
林凡脸色一白,喷出一小口鲜血,神识传来阵阵虚弱感。但他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明悟!
这骨片,并非什么魔物材料,而是一位名为“苍玄”的上古大能,在对抗名为“归墟之主”的寂灭存在时,陨落后残留的一小块魂印骸骨!其中封印着他临死前记录的关于那场“寂灭大劫”的珍贵信息!
“造化源晶”?崩碎成九块?“地脉源晶”竟是其中之一?集齐九块源晶,竟有可能逆转那所谓的“终末”?
这信息太过惊人,几乎颠覆了林凡的认知!他原本只以为“地脉源晶”是天地瑰宝,没想到其背后竟牵扯到如此宏大的上古秘辛和救世使命!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地脉源晶”会对这骨片产生排斥又吸引的矛盾感。排斥是因为骨片蕴含寂灭死气,与源晶生机对立;吸引则是因为骨片记录的信息与源晶息息相关,同出一源(对抗寂灭)。
而他识海中的寂灭印记与骨片烙印的共鸣,也证实了这“归墟之主”的力量,与他之前遭遇的“归墟(寂灭)”污染,同属一脉,只是层次天差地别。
“归墟之主……造化源晶……逆转终末……”林凡喃喃自语,感觉肩膀上仿佛压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他只是一个挣扎求存的小修士,这等关乎诸天万界存亡的秘辛,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和沉重。
但旋即,他眼神又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未来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解决自身的隐患,在这流云城活下去。这块骨片,虽然危险,却也蕴含着机遇。若能慢慢炼化、参悟其中不属于核心烙印的其他破碎信息,或许能让他对“寂灭”力量有更深的了解,甚至找到强化星火源力、加速修炼的方法。
他将骨片小心收起,决定日后修为提升,再慢慢探索。
经此一事,他更加迫切地需要提升实力。鬼市不能再轻易去了,而黑风山脉的“影魔”,以及可能与“寂灭”相关的古魔遗迹,似乎成为了他下一步的目标。
既能猎杀妖兽、获取资源,又能调查“影魔”与“寂灭”的关联,一举两得。
调息恢复之后,林凡开始为进入黑风山脉做准备。他需要更详细的地图,更充足的丹药,以及……关于“影魔”更确切的情报。
星火微光,己窥见上古劫波的一角。前路虽艰,却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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