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澹念伊的父亲澹云天闯进来。
澹念伊激动的大喊：你来干什么？这下你满意了？我妈她再也不能阻止你和那个野女人了！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向门口那个西装褶皱的男人，她的父亲澹云天。
澹云天被女儿眼中的恨意刺得后退半步，昂贵的皮鞋在水磨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想抓住病床上苍白的手，却被澹念伊猛地挥开，母亲手上的输液管在她剧烈动作中晃出危险的弧度。
“念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澹云天的金丝眼镜歪斜着，往日商场上的从容荡然无存。
“解释？”澹念伊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纤细的手指死死抠着被单，指节泛白，“解释你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还是解释那个女人故意打电话过来刺激我妈？还是说今早我刚离开回家给妈妈拿换洗衣物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病房？”
澹念伊将床头柜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裂纹蛛网般蔓延过一家三口的笑脸。
这是妈妈特意让她将这张全家福摆在桌子上的。
护士端着托盘进来道：澹小姐，陆医生说阿姨的手续己经办好。
澹云天这才看清妻子脸上的苍白，以及被单下毫无起伏的胸膛。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尖锐，刺得他鼻腔发酸，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全堵在了喉头。
澹念伊突然安静下来，她慢慢蹲下身，用袖子擦去相框上的玻璃碴，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啜泣。
“澹云天，从我十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带着你们的私生女来到咱们家，她和妈妈叫嚣开始，我们的父女情分己经荡然无存。”
“念伊……”
“那是我十岁的生日，那日我最爱的草莓蛋糕摆在桌子上，草莓混着奶油的甜气笼罩在屋子里。"澹念伊垂眸望着那张全家福。
澹云天喉咙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带着你们的私生女踩着细高跟鞋闯进客厅时，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像毒藤缠住了整座屋子。我永远记得母亲吃惊、失望、痛苦的模样，当时她就像养在窗台上的兰草那般，叶片蜷曲如临终的老人没了生机。"
全家福被她轻轻放下，碎裂的水晶相框与桌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回响。
"我永远忘不了穿公主裙的小女孩从那个女人身后跑出来奔向你，她发间蝴蝶结蹭过你定制的西装，嘴里喊着你“爸爸”——你抚摸她的头发轻轻喊她梦梦…你任凭我妈哭喊，带着她们母女离开。你可知我妈她的心就像这个相框，碎成满地无法拼凑的瓷片。"
澹念伊忽然抬眼，目光如淬了冰，首首刺向对面鬓角染霜的男人。
"澹云天，从你默许她们踏入我们家开始，我就只有妈妈了。这些年你与妈妈分居，不管妈妈抑郁十几年，可为什么你还让那个女人伤害妈妈？你明明知道妈妈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还让那个女人言语刺激她？如果没有她来医院，妈妈又怎么会寻了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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