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的脚底，传来骨头和脸皮摩擦的触感。
他重重地碾了碾，山本一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屈辱的泪水混着泥土，糊满了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
周围的战士们，看着这一幕，胸中都涌起一股滚烫的热流。
过瘾！
太他娘的过瘾了！
李云龙收回脚，脸上那股子酣畅淋漓的劲儿还没过，眼神己经转向了满地的狼藉。
“都别愣着！”
“打扫战场！”
“把这些狗娘养的身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老子扒下来！”
一声令下，战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山谷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味浓得呛人。
战士们却毫不在意，他们熟练地从一具具被打成筛子的尸体上，解下武装带，搜刮着弹药和干粮。
苏明没有参与这场狂欢。
他踏着一地血污，径首走向了山本一木被制服的地方。
那里，散落着几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金属箱子。
一个战士正准备把箱子当废铁拖走，被苏明一把拦住。
“轻点！”
苏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蹲下身，亲自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用厚实的海绵垫着，静静地躺着一台造型精密的机器。
上面布满了各种旋钮和接口，旁边还有一个折叠的天线。
德制军用短波电台。
苏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立刻又打开了另外几个箱子，里面无一例外，全是同款的电台，还有配套的备用电池，以及几本厚厚的密码本。
“发财了……”
苏明低声呢喃着，手指抚过电台冰冷的金属外壳，那股子凉意，却让他全身都热了起来。
“这玩意儿，比一百门炮都金贵！”
旁边的魏和尚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苏干事，不就是个发报机吗？咱们又不是没有。”
苏明摇了摇头，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亮。
“和尚，这不一样。”
“咱们的电台，是驴子。”
“这几台，是鹰！”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箱子，像捧着绝世珍宝。
“有了它们，咱们的命令，可以在一瞬间传到晋西北的任何一个角落！”
“有了它们，丁伟和孔捷的部队，就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我们伸出去的拳头！”
“有了它们，整个晋西北的战场，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张可以随意涂画的白纸！”
苏明站起身，对着身边的战士们下令。
“把这些箱子，还有山本身上所有的文件，全部打包，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兵工厂！”
“派专人看管！谁敢弄坏一个零件，老子枪毙了他！”
黑风洞，兵工厂最核心的实验室里。
气氛比造炮时还要紧张。
两名德国工程师，瞪大了眼睛，看着被苏明摆在桌上的德制电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的上帝，这是西门子公司最新的军用产品！”
“它的通讯距离和抗干扰能力，至少领先这个时代五年！”
苏明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叹。
他将那几本缴获的密码本，推到了桌子中央。
“我不管它领先几年。”
“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给我吃透！”
“破解它的通讯协议，复制它的加密方式！”
“我要我们的兵工厂，也能造出这样的‘鹰’！”
命令下达，整个技术团队立刻陷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
另一边，对山本一木的审讯，却陷入了僵局。
地牢里。
山本一木被绑在木桩上，浑身是伤，两条腿都打上了粗糙的夹板，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淬着毒。
“别白费力气了。”
他看着面前的李云龙，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嘲讽。
“你们这些泥腿子，什么也问不出来。”
“有本事，就杀了我！”
李云龙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整个地牢都晃了晃。
“狗日的！还挺横！”
他拎起一桶凉水，就想给山本浇个透心凉。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苏明。
苏明看都没看山本一木，只是对着李云龙平静地说道。
“团长，跟他废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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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从腰间拔出手枪，拉开了枪栓。
“咔哒。”
清脆的金属声，在地牢里格外刺耳。
山本一木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怕死，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连审都不审，就要首接动手！
这不符合常理！
苏明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山本一木的眉心。
“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山本一木死死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天……皇……陛……下……万……岁……”
“砰！”
一声枪响，在地牢中回荡。
山本一木的身体猛地一震，额头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那双充满恶毒与不甘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李云龙都愣住了。
“老苏，你……你真把他给毙了？”
苏明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把枪插回枪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条只会浪费粮食的狗，留着过年吗？”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叠刚刚从山本遗物中整理出来的文件。
“他想说的，和他不想说的，都在这里了。”
苏明翻动着那些文件，上面记录着大量日军内部的人事调动、物资输送计划，甚至还有一些军官的私人信件。
这些，比从山本嘴里撬出来的任何口供，都有价值一万倍。
突然，苏明的手指停在了一份文件上。
那是一份会议通知。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将于一周后，在平安县城召开高级军官联席作战会议……”
苏明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地牢的石壁，仿佛看到了几十里外的平安县城。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门刚刚试射成功的，狰狞的105毫米榴弹炮。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无比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迅速成型。
作战室里。
李云龙正端着一碗地瓜烧，跟赵刚吹嘘着这次的辉煌战果。
门被推开，苏明拿着一张地图，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让李云龙都感到心悸的兴奋。
“团长。”
苏明将地图在桌上猛地铺开，用红蓝铅笔，在平安县城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咱们的炮，该拉出去遛遛了。”
李云龙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蒙了。
“遛遛？上哪儿遛？找个炮楼轰一炮？”
苏明摇了摇头，手指重重地戳在了地图的那个红圈上。
“不。”
“我们去打平安县城。”
李云龙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明，像是看一个疯子。
“老苏你没发烧吧？打平安县城？就凭咱们这点人？那可是有一个联队的鬼子！”
苏明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疯狂。
“谁说我们要进城打了？”
他指着地图上平安县城外围的一片山区。
“我们把炮，拉到这里。”
“算好提前量，算好弹道。”
“等鬼子开会的时候，一炮。”
苏明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把他们那个狗屁司令部，连人带桌子，一起送上天。”
作战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李云龙和赵刚，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苏明。
隔着几十里地，一炮端掉鬼子的司令部？
这……这他娘的是人能想出来的打法？
李云龙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瞬间浮现出一副画面。
平安县城，日军司令部，一群佐官将官正襟危坐。
突然，天降神雷。
轰的一声！
整个屋子的人，都变成了零件。
下一秒。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那张黑脸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涨得通红。
他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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