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忘川渡的结界,眼前突然铺开一片粉色的海洋 —— 冥府外围的桃花坞,竟还保持着前世的模样。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盛,粉色花瓣被夜风一吹,像雪一样落在青石路上,踩上去软绵绵的,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气。顾语安站在入口处,指尖轻轻接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恍惚间竟想起小时候爷爷带她看桃花的场景,还有前世坐在桃树下绣花的模糊片段。
“这里…… 是你以前带我来的桃花坞?” 顾语安转头看向冥煞,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指尖的桃花瓣微微发烫,像有温度在流转。
冥煞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温柔的回忆:“是,当年我怕你在冥府待得闷,就亲手种了这片桃林,说要让你每年都能看到桃花开。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它还在。”
林绣娘走在后面,看着这片桃花林,笑着说:“这桃林里有你的魂修气息和阿煞的冥力,是你们的羁绊在护着它。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在这歇一晚,明天再去冥罗殿,刚好让语安再恢复恢复魂体。”
三人找了处靠近溪边的石亭坐下,林绣娘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水,又特意往顾语安手里塞了块桂花糕:“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玄清师兄特意让我带来的,尝尝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顾语安咬了一口桂花糕,甜香在嘴里散开,眼眶突然有点红 —— 原来他们都记得她的喜好,连细节都没落下。冥煞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糕的模样,想起前世她坐在桃树下,边吃桂花糕边绣香囊的场景,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暖。
夜里的桃花坞格外静,只有溪水潺潺和花瓣飘落的声音。林绣娘借口 “去周围布结界”,悄悄离开了石亭,把空间留给了两人。冥煞见顾语安望着桃花林出神,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想不想去桃林里走走?”
顾语安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桃林。月光透过花枝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粉色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上,像天然的装饰。走到一棵最粗的桃树下时,冥煞停下脚步,这棵树的树干上,还刻着两个小小的字 ——“冥” 和 “语”,是前世他们一起刻的。
“语安,” 冥煞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认真,“关于前世的误会,我想慢慢告诉你,从寒牢开始。”
顾语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攥紧手里的桃花瓣,轻轻 “嗯” 了一声。
“当年你以为我不信你,把你关在寒牢,其实不是的。” 冥煞的目光落在树干的刻字上,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那时候赤牙长老己经和煞灵有勾结,他知道你的魂修之力能克制煞灵,就想抓你去祭煞灵阵。他威胁我说,要是不把你关起来,让你‘消失’,他就会派手下偷偷对你动手,甚至牵连你在人间的亲人。”
顾语安愣住了,手里的桃花瓣落在地上,她从没想过,寒牢的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
“我没办法,只能假装不信你,把你关在寒牢里。” 冥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底满是愧疚,“寒牢是冥府最安全的地方,有我的冥力守护,赤牙的人进不去。我以为只要等我查清他勾结煞灵的证据,就能放你出来,跟你解释清楚。可我没想到,苏轻瑶会趁机挑拨,还换了我给你准备的补药,让你以为我要逼你喝忘魂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语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委屈,“哪怕只告诉我一句,我也不会那么绝望,不会跳轮回……”
“我怕。” 冥煞伸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让她更委屈,“我怕你知道后,会为了护着我,自己去找赤牙拼命。你那么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不敢赌,不敢拿你的性命去赌。我以为我能护好你,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顾语安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她终于明白,前世的他不是不信,不是冷漠,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守护,只是这份守护,被误会和阴谋层层掩盖,最后酿成了悲剧。
就在这时,一朵桃花从枝头飘落,轻轻落在顾语安的手背上。奇怪的是,花瓣没有像往常一样凋零,反而化作一道淡粉色的微光,顺着她的手背钻进魂体里。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她体内流转,之前因用术法耗损的魂体,竟在这微光的滋养下,变得更稳定了。
“这是……” 顾语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微光消失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桃花印记。
冥煞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眼底满是惊喜:“是桃花契!前世我们在这棵桃树下定情时,我用冥力,你用魂修之力,一起种了这道契印,说要永远在一起。它一首在这桃林里,现在感应到你的魂体,才主动回来护你。”
原来这就是桃花瓣发烫的原因,原来他们的羁绊,早就刻在了魂里。
顾语安靠在冥煞怀里,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温暖力量,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心。她抬手抱住他的腰,小声说:“以前的误会,我们慢慢解开,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再瞒着我了,好不好?哪怕是危险,我们也一起面对。”
“好。” 冥煞紧紧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坚定的承诺,“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再也不瞒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害怕。”
这时,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绣娘拿着一件玄色披风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夜里凉,别冻着了,给你们带了件披风。” 她把披风递到冥煞手里,又悄悄退了回去,没再多打扰。
冥煞接过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顾语安身上,还特意把领口拢了拢,防止夜风灌进去。“我们再坐一会儿,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睡,我守着你。”
顾语安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漫天飘落的桃花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这一次,她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心慌,只有前所未有的安稳。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粉色的桃花瓣落在他们的肩头、发间,像在为他们的和解,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夜深了,桃花坞的风渐渐小了,只有溪水还在潺潺流淌。冥煞抱着怀里熟睡的顾语安,指尖轻轻拂过她眉心的桃花印记,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他一定要护好她,一定要解开所有误会,一定要让她平安地看到这片桃花年年盛开,再也不分开。
而远处的林绣娘,看着石亭下相拥的两人,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欣慰 —— 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深埋的误会,终于在这片桃花林里,开始慢慢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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