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里的静谧与悸动,最终被何炅召集大家清点成果的呼喊声打破。张艺兴像是被惊扰了美梦,猛地松开了握着白浅手腕的手,那触感残留的温热却久久不散,烙在皮肤上,更烙在心里。
白浅神色自若地收回手,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触碰从未发生,只是眼底深处漾开的细微波澜,泄露了她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她弯腰提起脚边装满桃子的篮子,动作流畅自然:“走吧,何老师叫我们了。”
“……好。”张艺兴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依旧狂跳的心脏,提起另一个更沉的篮子,跟在她身后,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引,无法从她纤细而挺拔的背影上移开。
清点成果时,他们这一组的收获最为丰硕,粉嘟嘟的桃子堆成了小山,散发着的甜香。何炅看着这堆桃子,又看看并排站在一起、虽然刻意保持距离但周身氛围明显与他人不同的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瞧瞧我们浅浅和艺兴这效率,今晚的豪华食材就靠你们了!”
黄磊在一旁抱着胳膊,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技术探讨得很深入,成果显著。”那调侃的目光在张艺兴依旧泛着红晕的脸上扫过,成功让他再次低下了头。
张子枫凑到白浅身边,悄悄拉住她的衣角,仰着小脸,声音软糯带着好奇:“姐姐,你和艺兴哥刚才在那边摘了好久哦,是在找最甜的桃子吗?”
童言无忌,却精准地戳中了核心。白浅低头,看着子枫纯净的眼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避重就轻地笑道:“是啊,想给我们子枫挑最甜的。”
张艺兴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像是被羽毛搔过,又痒又麻。他偷偷抬眼去看白浅,却见她正好也望过来,目光相接的瞬间,仿佛有细小的火花在空气中噼啪作响。他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又漏了好几拍。
回程的路似乎比去时短了许多。夕阳将天边染成绚烂的橘红色,温暖的余晖洒在每个人身上,拉长了影子。何炅和黄磊走在前面,讨论着晚上用换来的食材做什么大餐,子枫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不时插上一两句。
张艺兴和白浅依旧落在后面。经过桃林那一幕,两人之间的沉默不再尴尬,反而充满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张力。他手里提着沉重的桃子篮,手臂肌肉微微绷紧,却丝毫不觉得累。
“重吗?我帮你提一会儿?”白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用!”张艺兴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有些急,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笨拙的坚持,“不重,我可以。”他怎么能让她提重物?在他心里,恨不能将所有辛苦都替她承担。
白浅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用力到指节泛白的手,没有坚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状似随意地提起:“晚上想吃什么?黄老师的手艺可是公认的好。”
这寻常的话题让张艺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他想了想,老实回答:“都行,我不挑食。”顿了顿,他鼓起勇气,侧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你……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我看你昨晚好像比较偏爱清淡的。”
他注意到了。这个认知让白浅的心微微一动。她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嗯,口味是偏清淡些。”她回答,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那……那我跟黄老师说,晚上多做点清淡的菜。”张艺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急切,仿佛这是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他这副恨不得把全世界她可能喜欢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样子,让白浅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彻底塌陷。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
夕阳的金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晕,她仰头看着他,目光清澈而专注,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艺兴,”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魔力,定住了他所有动作,“你不用这样的。”
张艺兴愣住了,提着篮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什么样?”他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她厌烦。
“不用刻意迎合我的喜好,也不用……”白浅的目光掠过他紧绷的手臂和额角细密的汗珠,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看出来了。看出他的紧张,他的小心翼翼,他近乎笨拙的讨好和过度保护。张艺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翻涌。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
“做你自己就好。”白浅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不是去接篮子,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他因用力而紧绷的小臂肌肉。
那一下触碰,带着安抚的意味,像是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他心头所有的焦灼和不安。手臂上传来的细微痒意和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让他几乎要喟叹出声。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看着她眼中那抹了然的、甚至带着一丝纵容的温柔,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一股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冲动席卷了他,让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此刻心中澎湃的情感。
然而,理智最终拉住了他。这里是山路,前后都是人,还有无处不在的镜头。他只能用力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将她的眉眼、她此刻的神情,深深地刻印在心底。
“……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沙哑的、重若千斤的字。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清晰地传递了他的决心——他会的,他会做他自己,但那个自己,会拼尽全力对她好。
白浅读懂了他眼中的誓言,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清浅却无比真实的笑容。她收回手,转身继续向前走,步伐轻快。“快点吧,何老师他们该等急了。”
张艺兴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提着篮子大步跟了上去。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迟疑,充满了坚定。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某些再也无法分割的牵连。
回到蘑菇屋,何炅和黄磊拿着他们收获的桃子去跟节目组兑换了丰盛的食材,果然依言多换了几样清淡的蔬菜和一条新鲜的鱼。晚餐的准备依旧在默契的分工中进行,只是氛围与昨日截然不同。
张艺兴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敢偷偷看她,他会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东西,会在她需要时默默搭把手,眼神交流间充满了无需言语的默契。虽然依旧会因为她偶尔的靠近而耳根发热,但那份羞涩里,多了几分坦然的欢喜。
何炅和黄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相视一笑,不再出言打趣,但那欣慰和祝福的眼神,却比任何调侃都让张艺兴感到温暖和……安心。
夜色渐深,众人洗漱完毕,又聚在院子里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晚风习习,带着夏夜的凉爽和草木的清香。
临上楼前,张艺兴站在楼梯口,看着白浅,眼神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明亮。“晚安,浅浅。”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白浅站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回身看他,眉眼弯弯,笑容在夜色中温柔得不可思议。“晚安,艺兴。”
没有多余的话语,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张艺兴看着她转身上楼的背影,首到消失在楼梯转角,才缓缓收回目光,胸腔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而滚烫的情绪填满。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天起,不一样了。那层阻隔在彼此之间的薄纱,虽未完全掀开,却己薄如蝉翼,他能清晰地看到纱后那片令他心驰神往的风景。而他知道,她也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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