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光线昏暗,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小狼崽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因为疼痛和虚弱微微抽搐。那兽夹是粗糙的生铁打造,锈迹斑斑,齿牙深深陷入皮肉,几乎要咬断骨头。
母狼焦躁地在旁边踱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褐黄色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夏安的动作,既充满希望,又带着本能的警惕。
夏安屏住呼吸。她先仔细观察了兽夹的结构,很老式,没有现代的保险扣,纯粹靠弹簧的力道咬合。硬掰是掰不开的,需要工具。
她看了一眼母狼,指了指洞外,又指了指兽夹,做了一个用东西撬的动作。母狼似乎明白了,低低呜咽一声,伏下身,眼睛依旧紧盯着。
夏安迅速退出土洞,找了个视觉死角,意念沉入空间。她很快找到了一套便携式的破拆工具组,里面有小型的液压扩张钳。这东西太扎眼,她只取出了两根高强度合金的撬棍和一根结实的绳索。
回到洞里,她将撬棍尖端小心塞入兽夹的缝隙中。母狼紧张地低吼一声,獠牙露了出来。
“不想它死,就安静。”夏安头也没抬,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母狼的低吼噎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不安的鼻息。
夏安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两根撬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反方向发力!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兽夹的咬合力极大,撬动它极其困难。夏安手臂上的肌肉绷紧,额角青筋跳起,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她能感觉到撬棍在手中微微弯曲。
一点,又一点……锈死的齿牙终于被强行撑开一条缝隙!
“快!”夏安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母狼似乎听懂了,猛地凑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嘴叼住小狼崽的后颈皮,轻轻将它从撑开的兽夹里拖了出来。
小狼崽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
夏安立刻撤力。
哐当!兽夹猛地重新合拢,发出巨大的声响,齿牙狠狠撞击在一起,溅起几点火星。
母狼吓了一跳,叼着孩子猛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那重新闭合的凶器,又看看夏安。
夏安脱力地松开撬棍,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微微颤抖。她顾不上喘口气,立刻看向小狼崽。
后腿的伤口惨不忍睹,皮肉翻卷,骨头似乎没断,但也受了伤,最严重的是感染,腐肉散发着恶臭。
必须清创。
她再次退出山洞,这次取来了矿泉水、碘伏、双氧水、抗菌药粉、纱布和绷带,还有一把消过毒的小刀。所有现代包装都被她提前撕掉,药水倒入粗糙的竹筒里。
如果你问我,为啥要避着狼取东西,它没嘴,又不会有威胁,我只想说的是,这己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也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回到洞里,母狼依旧紧张地守着小狼崽,但看到夏安拿来这些东西,它眼中的警惕稍减,更多的是茫然。
夏安用矿泉水小心冲洗伤口,冲掉表面的污物和血痂。然后用小刀,极其谨慎地刮去那些明显坏死的腐肉。每刮一下,昏迷中的小狼崽就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母狼看得喉咙里不断发出低低的哀鸣,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但它强忍着没有上前阻止。
清创完毕,露出鲜红的、还在渗血的肌肉组织。夏安倒上双氧水,泡沫滋滋响起,再次冲洗。最后涂上厚厚的碘伏,撒上抗菌药粉,用纱布包裹好,再用绷带仔细缠紧。
整个过程,她做得一丝不苟,冷静得不像个孩子,倒像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后背己被冷汗完全浸透。
她拿出空间里宠物专用的营养膏,挤了一点在小狼崽的嘴边。小狼崽似乎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本能地伸出小舌头舔舐起来。
母狼凑过来,仔细地嗅了嗅孩子被包扎好的腿,又嗅了嗅夏安的手,喉咙里发出一种舒缓的、咕噜般的声音。它用巨大的头颅,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蹭了一下夏安的手臂。
那触感粗糙而温暖。
夏安身体僵了一下。
她看着母狼那双不再充满绝望和哀恳,而是带着某种温和与信任的眼睛,又看看那只因为得到救治而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小狼崽。
心底那层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角。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拾好东西,将垃圾全部收回空间。
然后,她退到洞壁边,坐下来,拿出自己的食物和水,沉默地进食。
母狼守在小狼崽身边,不时舔舔它的毛,也警惕地注意着洞外的动静。
一时间,洞里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和小狼崽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一种奇异的、跨越种族的平静与共存,在这小小的、弥漫着药味的土洞里缓缓流淌。
夏安吃完了东西,将垃圾处理干净。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该回去了。她的山洞更安全,更隐蔽。
她看了一眼母狼和小狼崽,没说话,转身朝洞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身后传来急促的爪步声和一声低低的、带着明显挽留意味的呜咽。
夏安停下脚步,回头。
母狼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靠近,只是焦躁地用前爪刨着地,看看她,又回头看看土洞里昏睡的小狼崽,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恳求。
它想跟她走。
夏安明白了。
她沉默地看着母狼。一头成年野狼,带着一个重伤的幼崽,在这旱灾肆虐的荒山里,几乎就是死路一条。它见识过她的“本事”,知道跟着她,或许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理智告诉夏安,这是个麻烦。多两张嘴,多一份暴露的风险。狼是群居动物,野性难驯,未必可靠。
但……
她看着母狼那双充满灵性、此刻写满无助的眼睛,想起它之前滚落的泪珠,想起它用头蹭她手臂时那粗糙温暖的触感。
心底某个地方,微微松动。
她不是救世主,末世里她见过太多死亡和背叛,心早己硬如铁石。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这不是软弱,更像是一种……基于实力的权衡。
她有能力养活它们。多两个伴,在这荒山野岭,或许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母狼的警觉和战斗力,是她这具八岁身体所欠缺的。
“想跟着我?”夏安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母狼似乎听懂了,急切地向前凑了半步,低低呜咽,尾巴甚至极其轻微地摆动了一下。
夏安的目光又投向洞里那只小狼崽。那么小,那么脆弱,像曾经的豆蛋……
她甩甩头,将那个身影驱散。
“跟着我,就要听话。”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准随意攻击,不准擅自离开,不准引来麻烦。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冰冷让母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喉咙里发出顺从的咕噜声。
夏安走过去,看了看小狼崽的情况。伤口包扎得很好,没有渗血,暂时应该没问题。
在空间里找了个水果篮,里面垫上柔软毛巾,她小心地将还在昏睡的小狼崽抱起来放进去。小家伙很轻,软软的一团,带着幼兽特有的奶腥味和药味。
顺道把旁边的捕兽夹给收进了空间,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母狼紧张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但并没有阻止。
“能走吗?”夏安问母狼。
母狼立刻站起身,虽然瘦弱,但姿态表明它没问题。
夏安不再犹豫,抱着小狼崽,率先走出土洞。母狼紧紧跟在她脚边,寸步不离。
回到那个隐蔽的山洞,拨开枯藤时,母狼警惕地嗅了嗅空气,确认没有危险,才跟着夏安钻了进去。
看到洞内铺着的防潮垫和羊毛毯,母狼明显愣了一下,动物的本能让它对陌生环境有些不安,但夏安平静的态度让它很快镇定下来。
看来下次去哪里,都得利落的把东西全收进空间,不知道在外面会被什么事情耽搁。
夏安将小狼崽放在防潮垫上,又拿出一些营养膏和水放在母狼面前。
“吃吧。”
母狼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过饥饿,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夏安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只狼。
既然决定收留,总得有个称呼。
她看着母狼。它虽然瘦,但骨架很大,眼神里有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和智慧。
“你就叫‘苍耳’吧。”夏安想起一种带刺的、生命力极强的野草,在这旱灾里依旧能找到它们的踪迹。
母狼——苍耳,抬起头,舔了舔嘴巴,褐黄色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接受了这个名字。
夏安又看向垫子上那只毛色灰扑扑、因为伤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小狼崽。
“你,”她顿了顿,想起它那条受伤的后腿,以及它顽强的生命力,“就叫‘灰影’。”
希望它能像一道灰色的影子,灵活而坚韧地活下去。
苍耳凑到灰影身边,轻轻舔了舔它的耳朵,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呼噜声,仿佛在告诉孩子它们有了新的名字,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夏安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拿出自己的食物。
山洞里,一人一狼一崽,构成了一幅奇异而和谐的图景。
外面的世界依旧残酷,但在这个小小的堡垒里,似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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