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将近一月,夏安的身体素质己远超普通,苍耳也恢复了壮硕的体魄,灰影的伤腿好了七八成,跑跳虽略有跛态,却丝毫不影响它撒欢。山洞附近的“小菜园”在空间水源的偷偷滋润下,竟也稀稀拉拉长出些耐旱的野菜,成了明面上不错的补给。
是时候继续北上了。
夏安将必要的物资整理好收入空间,只背着一个半空的破包袱做样子。苍耳和灰影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默契己然养成。
她选择了一条偏离主干道、更靠近山区的路线,虽然难走,但能避开大部分流民,也便于苍耳警戒。
走了约莫七八日,翻过一道山梁,前方地势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原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座城池的轮廓。灰扑扑的城墙在烈日下显得巍峨而压抑,那就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塬州城。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官道上几乎看不到往来的商旅,只有零星面黄肌瘦、拖家带口的流民朝着城池方向蠕动,眼神麻木。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进程极其缓慢,守城的兵卒盔甲歪斜,神情不耐,对入城的流民推推搡搡,呵骂声隐约可闻。
夏安微微蹙眉。这城,看着不太对劲。她停下脚步,远远观察。带着苍耳和灰影首接过去太扎眼了。
她示意苍耳带着灰影躲进路旁的枯草丛中潜伏,自己则压低了斗笠,混入排队的人群末尾,打算先探探情况。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尘土和绝望的气息。夏安低着头,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议论。
“……入城税又涨了……这还让不让人活……”
“……听说城里也在闹粮荒……大户都关紧门户……”
“……能进去就好……好歹有城墙挡着……外面快活不下去了……”
果然,情况不妙。夏安心里沉了沉。她空间里有金银,交入城税不是问题,但带着两头狼,无论如何也进不去。而且这城里的光景,进去未必是好事。
她正权衡着是绕道还是另想办法,队伍前方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伴随着兵卒粗暴的呵斥和鞭子抽打空气的脆响。
“滚开!挡什么道!”
“妈的,晦气!小崽子都快死了还往里挤!”
人群像潮水般向两边分开,露出中间的空地。几个兵卒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一伙特别狼狈的流民。那伙人衣衫褴褛,几乎不形,被粗大的铁链拴成一串,像牲口一样被兵卒拖着往前走。
夏安的目光随意扫过,本不欲多看这人间惨剧。
然而,就在那串“人牲”中间,一个格外瘦小、被铁链拖着踉跄前行的身影,猛地撞入了她的眼帘!
那孩子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破布条般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出的皮肤布满污垢和伤痕。他的一条腿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几乎是被铁链拖着移动,奄奄一息。
但夏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会捧着破瓦罐,把最后一点浑水递给她的弟弟。 那个在寒夜里蜷缩在父母身边,小声哼唧的弟弟。 夏豆蛋。
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夏安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斗笠下的眼睛骤然缩紧,死死盯住那个小小的、即将被拖进城门的身影。
爹娘呢? 他们不是在一起吗? 为什么豆蛋会像牲口一样被铁链拴着? 他们……他们丢弃了自己,难道最终也没能护住豆蛋?!
无数的疑问和一股滔天的怒火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刺痛,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手指瞬间扣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柄!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几乎失控的理智拉回了一丝清明。
不能冲动! 城门口有兵卒,硬抢是找死! 她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官兵!
豆蛋的状态极差,必须尽快救下来,否则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会死在进城后的某个角落。
怎么办?!
她的目光急速扫视周围。队伍混乱,兵卒的注意力都在驱赶那串“人牲”上……
有了!
她猛地转身,挤出队伍,飞快地跑回苍耳和灰影藏身的枯草丛。
“苍耳!”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冰冷,“听着,我需要你制造混乱!去那边,惊扰他们的马!越大动静越好!但别伤人,也别被抓住!完事立刻退回山里老地方等我们!”
苍耳褐黄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它感受到了夏安身上那股从未有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和焦灼,立刻站起身,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表示明白的咕噜声。
“灰影,你留在这里,藏好,不准出来!”夏安又命令道。
灰影似懂非懂,但听话地缩进草丛深处。
夏安拍了拍苍耳的头,眼神锐利如刀:“去吧!”
苍耳像一道灰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蹿出草丛,借着地形掩护,迂回冲向城门侧后方拴着几匹军马的地方。
夏安则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重新压低头上的斗笠,将匕首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像一道幽灵般,借着人群的掩护,再次混向城门方向,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串拖着豆蛋的“人牲”。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豆蛋,等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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